然而,镜中的顾澈非但没有爆体而亡,反而双目开阖间,流露出一股连众神都感到心悸的古老与沧桑。
普法天尊那万年冰封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他死死盯着顾澈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“他不是在解析。”
“他是在……‘回忆’。”
……
镜中世界,神树之下。
顾澈缓缓睁开眼。
眼中的宇宙风暴尽数敛去,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澄澈。
他明白了。
所有的一切,都明白了。
他转身,看着因担忧而脸色煞白的月曦和村民,平静地开口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
“此树名为‘月华神树’,是上古月桂遗脉。再过七日,便会结出延寿一甲子的‘月华果’,届时霞光冲天,再也无法隐藏。”
“魏忠之所以能找到这里,是因为他的祖上,是背叛了守护使命的叛徒。”
他几句话,便将老村长和月曦心中最大的秘密,撕开在了阳光下。
村民们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月曦更是睁大了美目,颤声问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”
“我看见了。”
顾澈看着她,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木屋,捧出那本月曦给他看过的、泛黄的兽皮古籍。
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,指着那幅只有一个画师背影的画。
“先祖留下的不是完整的禁术,而是一个‘问题’。”
顾澈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扫过所有人。
“画上的禁术名为‘画地为牢’,但它不是用来防御的,那只是最浅显的用法。”
他的声音顿了一下,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神魂俱裂的话。
“它的真正核心,是两个字——‘移植’!”
“将整片山谷,连同神树,从这方天地‘画’走,移植到一处谁也找不到的虚空之中,彻底与世隔绝!”
这个疯狂的计划,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移植天地?
这是神仙才有的手段!
老村长嘴唇哆嗦着:“代价呢?代价是什么?”
顾澈的目光落回到那幅画上,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它需要两样东西。”
“一,需要守护者的血脉为‘墨’,与神树之灵沟通,让它心甘情愿被移植。”
他看向月曦。
“二,”
他顿了顿,抬起手指,指向自己的心脏。
“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为‘笔’,承载整个空间的因果,在虚空中画出一方新的天地。”
“施展此术……”
“施术者的灵魂,将作为新天地的‘地基’,被永远镇压、消磨,直至化为虚无。”
月曦的心脏骤然被攥紧,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终于明白,那幅画上为什么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。
那不是荣耀。
那是永恒的诀别。
顾澈却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他看着村民,看着月曦,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。
“现在,我们有笔,有墨。”
“只差一位,敢于执笔的画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