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与这天下讲讲道理!(1 / 2)

季长风带着陆远志,几乎跑遍了所有可能递上状纸的衙门。

换来的是一句冰冷的“此乃秦相亲批铁案,速速退去,否则按同党论处”。

他们在深夜,将诉状绑在石头上,扔进了那位仅存的义士——赵谏御史的府邸。

第二天,那份诉状,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他们栖身的破旧客栈的门口,旁边,还多了一小袋碎银和一张纸条。

纸上只有两个字:“速走。”

字迹苍劲,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无奈与悲凉。

这京城,是一张网。

秦晖,就是那只织网的巨蛛,任何一丝风吹草动,都逃不过他的感知。

“先生……连赵御史都……”

季长风没有说话,只是带着他,走到了刑部天牢那阴森的高墙之外。

这里,是他们最后的执念。

“站住!干什么的!”

陆远志深吸一口气,从怀里掏出赵御史赠送的、也是他们身上最后的一袋碎银,双手捧着,脸上挤出最谦卑的笑容。

“军爷,行个方便。我们是萧天佑与文彦的同乡,只想……只想隔着门看一眼,给他们送两件御寒的衣物。”

那为首的狱卒没有接钱,一脚踩在陆远志的手上。

“呵,同乡?”

“又是来喊冤的穷酸?”

“告诉你们,这案子,是秦相爷亲自批的铁案!别说你们,就是孔圣人从坟里爬出来,也休想见着人!”

“还送寒衣?用不着了!”

“等秋后问斩,脑袋一掉,穿什么都感觉不到冷!有这闲钱,不如留着给自己买两副好棺材!”

“再在这儿纠缠,就按同党论处,一起进去作伴!”

“滚!”

一声暴喝,狱卒猛地一推!

陆远志被推得一个趔趄,季长风扶住他,自己被那股巨力推得后退两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
“先生……”

他哭了,一个七尺男儿,嚎啕大哭。

季长风弯下腰,将被踩脏的衣物一件件捡起,拍了拍上面的尘土。

然后,转身,平静地迈步离开。

先生……输了吗?

不。

陆远志看到,先生的眼神里没有输。

那是一种比寒冰更冷,比深渊更静的东西。

是决绝。

那一夜,无月。

季长风独自一人,站在天牢之外的暗巷里,遥遥望着那片深墙高院。

里面,关着他用风骨与良知,好不容易才点亮了两分光彩的少年。

一个正直,一个赤诚。

他们没有错。

错的是这个世道。

既然世道病了,病根在笔墨,在人心。

那治病的药,也该从笔墨和人心中去找。
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季长风没有带上满心绝望的陆远志。

他独自一人,穿过几条街巷,最终,在汴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,一家气势恢宏的笔墨铺前,停下了脚步。

——翰墨斋。

这不止是京城最大、最负盛名的笔墨铺,更是大晟王朝文人的圣地。

门楣上悬着前朝书圣的亲笔题字,往来皆是达官显贵、鸿儒大家。

这里的一张纸,都比寻常人家的饭钱贵。

他迈步走了进去。

店内墨香浓郁,古朴典雅。

一位须发皆白、精神矍铄的古稀老人,正戴着老花镜,用一块丝绸细细擦拭着柜台上一方古砚。

他便是翰墨斋的传奇老板,郭老掌柜。

“学生季长风,今日不为买卖,只为借宝地一用!”

“借地?我翰墨斋开店百年,只卖纸墨,不做租赁。阁下怕是找错了地方。”

“没找错。”

“学生要借的,是贵店的纸,贵店的墨,还有……贵店这‘天下文枢’的名!”

此言一出,满堂哗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