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国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，转身，不再看天上的法旨，而是对着轮回镜前的林澈，郑重其事地，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。
他的动作，标准，郑重，不带半分仙家的飘逸，只有凡人最真挚的感恩。
“曹氏一门，上下三百余口，因先祖曹彬之功，得封忠义传家。”
“小仙曹景休，亦因此善果，方有机缘得道，位列仙班。”
他抬起身，一字一句，声震仙庭。
“曹氏满门，谢曹靖大人，再造之恩！”
说完，他又转过身，这一次，他直面天穹之上那张威严的金色法旨。
“小仙斗胆，再问陛下一句！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！
“若无曹靖舍身取义之‘因’，何来曹氏一门忠义之‘果’？若无此等因果，又何来小仙今日，站在此处？！”
“功是功，过是过。功过不抵。”
曹国舅重复着天帝的判词，脸上却浮现出直刺天心的质问。
“那小仙这身仙位，这桩因果，陛下是认，还是不认？！”
“天规，是只论眼前罪，还是也看万世因？！”
这个问题，问得诛心！
普法天尊刚要呵斥：“放肆！区区……”
“说得好！”
一声暴喝打断了他。
是铁拐李！
他将手中的铁拐重重往地上一顿，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“我等八仙，修的是逍遥道，讲的是一个随心自在，快意恩仇！这桩因果，俺老李，认了！”
“不错！”汉钟离摇着他的芭蕉扇，也站了出来，“有恩报恩，有仇报仇，方为痛快！林澈于我等有恩，我等岂能坐视不理？”
蓝采和与何仙姑相视一眼，同时上前一步。
“我等虽已斩断凡尘，但这桩善缘，却不能不认。”
张果老、韩湘子、吕洞宾，八仙中的其余几位，没有任何犹豫，齐齐迈出一步，与曹国舅并肩而立！
八道看似散漫，却又浑然一体的气息，冲天而起！
那不是仙力，不是法力，而是一种超脱于天规之外的，“逍遥”道韵！
这是八仙，自上古以来，第一次联手，以自身的“道”，对抗天帝的意志！
天穹之上的金色法旨，神文急速流转，显然，玄穹天尊那亘古不变的意志，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他可以无视一个姜子牙，可以斥退一个孙悟空。
但他无法无视这八位代表着人间香火与逍遥大道的上古仙人！
良久。
一个充满威严，却又带着一丝妥协的字，从法旨中传出。
“准。”
“重审此案。”
话音落下，那柄悬顶的斩仙刀，终于嗡鸣一声，收敛了所有杀机，隐匿不见。
危机，暂时解除了。
众仙都松了口气。
然而，林澈的脸上，却依旧平静。
他对着八仙，遥遥一拜，算是谢过。
然后，他抬起头，看向后土娘娘。
“娘娘，还请再催动一次轮回镜。”
众仙一愣。
还要看？
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天动地的背景？
林澈的动作，却比所有人的念头都快。
他的手指，在袖中掐了一个无人能懂的法诀。
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古老、更加浩瀚的气息，从他身上一闪而逝。
【万世记忆——西游大劫篇，启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