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阎罗就这样，默默地等着第八的回答。
看他不动，似是有些恼了，一把握住他的下巴，逼迫他直视自己。
第八阎罗灰白的眸子下，如今只剩下了——
死寂。
被迫的触碰让第八阎罗从涣散的痛苦中惊醒一丝微弱的意识。他那双失焦的瞳孔艰难地、一点点地凝聚，终于映照出眼前那张冰冷而熟悉的面容。
是……他？
那个被他斥为软弱、不堪大任的第九弟？
剧烈的痛苦和巨大的屈辱瞬间淹没了这丝清醒。
第八阎罗喉咙里发出“嗬……嗬……”的破风箱般的声音，破碎的喘息变得更加急促，他想挣扎，想呵斥，想维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。
可稍微一动，缠绕全身的锁链便瞬间收紧，更深地嵌入他的骨肉。
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。
让他身体猛地一僵，所有试图凝聚的力量瞬间被抽空，只剩下更剧烈的痉挛和无法抑制的痛苦呜咽。
那些诡异的触手仿佛被他的挣扎惊醒，更加卖力地蠕动起来。
在他的腰肢上，各个地方上蠕动着，不断地刮着他每一寸的肌肤。
雪白的肌肤上，出现了几道红纹。
他的眼神里，痛苦、茫然之中，终于渗入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最深切的耻辱。
大爱仙尊，曾经的第九阎罗，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徒劳的挣扎与痛苦。
第九阎罗，成长了。
不，是被地界逼成这个样子了。
以前的第九，可不是这般啊。
如今——
第九那双曾经盛满悲悯的眼眸，此刻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，倒映着兄长狼狈不堪的模样，没有丝毫波动。
“看来，兄长还很精神。”
大爱仙尊终于再次开口。
声音依旧平稳无波，却像冰冷的针，刺入第八阎罗残存的意识。
“还能感受到愤怒和耻辱，说明这刑罚……还不够‘绝对’。”
“你一贯信奉弱肉强食，刑罚至上。认为绝对的痛苦和恐惧，才能塑造绝对的秩序，才能让众生敬畏，让规则运行。”
“你鄙夷我的大爱，斥责我的轮回为伪善。”
“那么现在，告诉我……”
大爱仙尊缓缓俯下身，那张冰冷的面容贴近第八阎罗。
两人呼吸可闻，一个滚烫破碎，一个冰冷平稳。
“在你亲自体验了这‘绝对’的滋味后，在你所有的力量、尊严、骄傲都被彻底打碎，只能像一件残破的玩物般被悬挂、汲取、折磨之时……”
“你，可曾有一丝悔意？”
“可曾对你过去所施加的一切，产生过一丝怀疑？”
第八阎罗瞳孔猛缩，这句话，可是自己对曾经第九的嘲讽。
他感知到当时第九的绝望了。
他想怒吼，想否认，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和窒息感堵了回去。
只能发出更加凄厉的喘息，眼角甚至因为极致的屈辱和痛苦而渗出生理性的泪珠，混着汗水滑落。
“不说话？”
大爱仙尊似是遗憾地微微摇头，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。
“无妨。本尊今日来，也并非为了听你的忏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