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3章 第一个议案(1 / 2)

“有几个选项,”张之维说。他现在坐在梦中议会的中心,但他的座位与其他维度的代表没有任何区别——都是平等的、圆形的、相互围绕。

“第一个选项是,我们尝试恢复时间的均匀性。强制所有维度都以相同的速度流动时间。”

“但这会重新创建旧的秩序,”混乱的黑影立刻反对,“这会回到压制。”

“第二个选项,”张之维继续说,“我们让循环维度自己调整。也许它能够找到一种方式,与新的、不均匀的时间流相适应。”

“但这会很痛苦,”循环维度的代表说,“我们的整个本质就是循环。如果我们不能循环,我们就不再是我们。”

“第三个选项,”白素贞说,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也许我们应该问——循环维度想要什么?”

“想要什么?”循环维度的代表看起来很困惑,“我不理解这个问题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,”白素贞解释说,“循环维度存在多久了?在那个时间里,你经历了多少个循环?”

“大约一百万个,”循环维度的代表说。

“一百万个循环中,有多少是相同的?”白素贞继续问。

这个问题似乎击中了什么。循环维度的形态开始闪烁。

“这个,”它缓缓说,“我不能完全确定。我只记得——最近的几个循环。更早的循环——”它的声音变得不确定,“变得模糊了。”

“或者说,它们被遗忘了,”命运记录者说,“在遗忘区中。”

“正是,”白素贞说,“那么,也许循环维度正在经历的——不是危机,而是——一个机会。一个停止无限循环、开始进步的机会。”

“但我不想停止循环,”循环维度的代表说,“循环是我们的本质。如果我们停止了,我们就会死亡。”

整个梦中议会陷入了一种——深刻的、伦理性的沉默。

这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,这是一个关于身份、关于改变、关于自由选择的问题。

“我有一个建议,”张之维最后说,“也许,循环维度不需要停止循环。也许,循环维度可以选择——加入众生之梦的某个特定的。”

“一个模式?”循环维度的代表问。

“是的,”张之维说,“一个在梦中的、循环的模式。在那个模式中,循环维度可以继续循环,不受多元宇宙时间流变化的影响。”

“但代价是,”叶寒接住了这个想法,“循环维度将只在梦中存在,不再在现实中存在。或者说,它的现实存在会逐渐被吸收进梦中。”

“这是一个很大的改变,”韩飞羽说。

“是的,”张之维承认,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这应该由循环维度自己来决定。”

“我们无法为任何维度做出这样的决定。我们只能提供选项。”

循环维度的代表陷入了很长的沉思。其他的维度也都在静静地观察,等待着。

最后,循环维度的代表说:“我需要咨询我的维度。这不是我单独能做出的决定。”

“当然,”张之维说,“给你们时间。”

但即使循环维度离开了梦中议会去咨询自己的人民,讨论仍然继续。

因为其他的维度很快也提出了它们自己的问题。

一个叫做“重力维度”的维度说,它正在经历重力加速。原本平衡的引力系统现在开始崩塌,一些行星正在坠入死亡之星。

一个叫做“光速维度”的维度说,它的物理常数正在改变,光速在不断减缓,这导致了它们的整个科技文明都在崩溃。

一个叫做“意识维度”的维度说,它的人民正在经历集体意识的碎裂。曾经能够无缝连接的思想现在开始互相冲突。

随着每一个新的问题被提出,张之维意识到了一个更大的、更系统性的问题。

多元宇宙正在经历一个——物理常数的全面重组。在观察者绝对掌控下稳定的所有物理规则,现在都开始改变。

这不是虚无的攻击。这是——自由的代价。

“我需要更多的信息,”张之维说,“叶寒,你能分析这些改变的模式吗?”

叶寒的异瞳开始进行最复杂的计算。他的整个存在似乎都在处理这些数据。

最后,他说:“这很复杂。每个维度正在经历的改变都是独特的,都取决于它在多元宇宙中的特定位置。但有一个共同的模式——所有的改变都在朝着某个方向进行。”

“什么方向?”

“朝向,”叶寒说,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——畏惧,“更高的熵。朝向更多的混乱、更多的可能性、更多的——自由。”

“但这不是虚无的做法,”观察者说,它的形态变得更加紧张,“虚无是消除。但这是——释放。所有的系统都在释放它们的潜在可能性。”

“所以,”白素贞说,“这是——众生之梦的副作用?”

“也许不是副作用,”永恒梦者说,“也许是——必然的结果。当秩序被放松时,系统会自动地移向更多的熵。这是热力学的基本法则。”

“但这意味着——最终,一切都会达到热死亡,”一个来自秩序导向维度的代表说,它声音中充满了恐惧,“一个完全的、无序的、什么都不能做的状态。”

“也许,”混乱的黑影说,“这不是坏事。也许在那之后,会有新的东西诞生。”

“但我们无法等待那一天,”循环维度的代表回来了,“我已经咨询了我的人民。我们投票决定——进入梦中。我们宁愿保留我们的循环本质,即使在梦中,也不愿意被拉进这个不稳定的多元宇宙。”

“但这只是一个解决方案,”它继续说,“其他的维度呢?那些无法或不愿意进入梦中的维度呢?”

“这是真的,”张之维说。他能感受到问题的深度在增加,“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全面的政策。”

“我提议,”观察者说,“我们建立一个——调适计划。对于每一个正在经历物理常数改变的维度,我们帮助它们要么进入梦中,要么调整自己以适应新的条件。”

“但谁来执行这个计划?”一个代表问。

“我会,”张之维说,“我和我的核心团队。我们会访问每一个受影响的维度,帮助它们做出选择。”

“这会很困难,”韩飞羽说,“可能会很危险。如果物理常数在改变,那我们进入那些维度时可能会面临——未知的威胁。”

“是的,”张之维承认,“但这是我们现在必须做的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中,张之维和他的核心团队开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任务——访问多元宇宙中的每一个受影响的维度。

他们进入了重力维度,看到了一个正在崩塌的星系。恒星在坠落,行星在相互碰撞。但即使在这种混乱中,重力维度的人民仍然在努力——有的在试图建造能够承受新引力的结构,有的在研究是否有方法来稳定重力场。

“我们有选择吗?”重力维度的领导者问。

“有的,”白素贞说,“你们可以进入梦中,保留你们现在的状态。或者,你们可以留在现实中,尝试适应新的条件。如果你们选择适应,我们会帮助你们。”

“适应意味着什么?”

“意味着改变,”柳诗音说,“意味着你们的整个文明可能会必须重新组织。但这也意味着——如果你们成功了,你们会获得新的、更强大的存在形式。”

重力维度的人民进行了投票。最后,大多数人选择了留在现实中,尝试适应。只有少数人选择进入梦中。

观察者和命运记录者为这个维度建立了一个新的模型——一个能够在高度变化的重力条件下存在的社会结构。

他们继续进入光速维度。在那里,他们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现象——光速减缓导致了一种物理悖论。某些依赖于光速恒定的粒子现在正在超越光速。

“这违反了我们所有的物理法则,”光速维度的科学家说,“一切都在分崩离析。”

“也许,”叶寒说,他的异瞳在分析这个问题,“这意味着你们需要发展新的物理法则。不是以光速恒定为基础,而是基于某种更深层的、更基本的东西。”

“但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,”光速维度的科学家说。

“那就是你们的任务,”张之维说,“发现它。而我们会帮助你们。”

最困难的是意识维度。

当他们进入那个维度时,他们被击中了——一股混乱的、相互冲突的意识浪潮。意识维度的人民本来是通过某种集体意识连接在一起的,但现在这个连接正在碎裂。

每一个个体都开始对“什么是真实”、“什么是正确”产生不同的看法。曾经的和谐变成了——混乱。

“我们快死了,”意识维度的一个代表说,但它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一个,而是——数千个不同的个体同时说话,“我们的整个文明基于集体思维。但现在我们变成了——碎片。”

白素贞在这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
她不是试图治疗这个问题,而是——拥抱它。

“也许,”她说,“碎裂不是你们的死亡。也许碎裂是——个性的诞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