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章 年家商号的崩塌(1 / 2)

雍正二十七年九月,京城西市的秋风卷着落叶,掠过 “裕和祥” 绸缎庄的朱红门脸时,门内的冷清与街面的热闹格格不入。往日里,这家年家旗下的绸缎庄总是门庭若市 —— 仗着年羹尧的权势,他们垄断了江南上等丝绸的北方供应,定价比别家高两成,却依旧有人为了 “年家脸面” 排队抢购。可如今,柜台后的伙计们杵着算盘发呆,货架上的云锦蒙着薄尘,一上午只进来三个顾客,还没等伙计开口介绍,就摇着头走了。

“王掌柜,江南的供货商又来催债了。” 小伙计捧着一张催款单,声音发颤,“说要是这月再不清还欠的三千两货款,就再也不往咱们这儿送丝绸了。”

王掌柜 ——“裕和祥” 的老掌柜,跟着年家做了十年生意,此刻正坐在账房里,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账本,指尖划过 “年羹尧倒台后,三月销售额跌七成” 的记录,长长叹了口气。自年羹尧被削权、年妃被囚,年家的 “保护伞” 没了,之前被压制的商户们纷纷冒头:江南的 “锦绣阁” 在隔壁开了分号,把上等云锦的价格压到了年家以前的八成;本地的 “瑞昌布庄” 推出了 “买丝绸送布袜” 的活动,吸引了不少寻常百姓;就连漕运码头的小商贩,都敢从江南私运丝绸,以低价叫卖 —— 没了年家的人拦着,谁还愿意买 “裕和祥” 又贵又冷清的绸缎?

“催也没用。” 王掌柜把催款单扔在桌上,声音透着疲惫,“总号那边说,年将军自顾不暇,没银子拨过来。咱们这月的工钱都快发不出去了,哪还有钱还货款?”

话音刚落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伙计跑进来禀报:“掌柜的!‘丰泰昌’那边出事了!他们欠着漕运的运费没给,漕帮的人把店门堵了,说再不给钱就搬东西抵债!”

王掌柜心里一沉 ——“丰泰昌” 是年家在京城的另外两家绸缎庄之一,跟 “裕和祥” 一样,靠着年家的权势垄断过西城的丝绸生意。如今连漕运费都付不起,可见年家商号是真的撑不住了。他起身走到门口,往西望去,果然能看到 “丰泰昌” 的门脸前围了不少人,漕帮的汉子们叉着腰,跟店里的伙计争执不休。

街对面的茶楼上,江兰正和小宝、大宝看着这一幕。江兰穿着一身素色棉袍,手里拿着一张 “年家京城商号分布图”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 “裕和祥”“丰泰昌”“瑞福兴” 三家绸缎庄的位置,旁边标注着 “每家欠供货商货款两三千两,员工月钱拖欠一月”。

“姑母,年家这三家绸缎庄,以前垄断了京城三成的丝绸生意,现在没人护着,撑不过这月了。” 小宝推了推眼镜,手里捧着刚核算的账本,“我查了,他们的店铺地段都好,‘裕和祥’在西市主街,‘丰泰昌’靠漕运码头,‘瑞福兴’近皇城根,要是能收购过来,咱们瑞祥号就能从粮食、种子,拓展到丝绸布料,还能跟兰馨织坊联动 —— 织坊新出的耐冻丝绸,正好能在绸缎庄卖。”

大宝也点头,手指着 “丰泰昌” 的方向:“我刚才让镖师去打听了,漕帮的人说,‘丰泰昌’欠了他们五百两运费,要是咱们能帮着还上,漕帮愿意出面牵线,让咱们跟‘丰泰昌’的李掌柜谈收购。而且这三家绸缎庄的伙计,不少是懂丝绸的老手艺,要是能留住,省得咱们再招人培训。”

江兰指尖划过 “三家绸缎庄” 的标注,眼底清明:“收购可以,但有两个原则 —— 第一,不能趁火打劫,按市价给收购款,欠供货商的货款咱们替他们还,拖欠员工的月钱也得补上;第二,收购后不搞垄断,跟其他绸缎庄公平竞争,咱们的优势是‘兰馨织坊的耐冻布料’和‘平价供应’,要让百姓买得起好丝绸,也让其他商户有生意做。”

她顿了顿,看向两人:“小宝,你去跟三家绸缎庄的掌柜谈,把咱们的条件说清楚 —— 收购款分两期付,第一期付六成,等交接完付剩下四成;欠供货商的货款,咱们十天内还清;员工愿意留下的,月钱涨一成,不愿意留的,给一月遣散费。大宝,你安排镖师盯着,别让其他想‘抢店’的人闹事,尤其是之前跟年家勾结的商户,不能让他们用低价强买。”

“好!” 两人齐声应下,转身分头行动。江兰则往兰馨织坊走去 —— 丫蛋正在那里调试新织的耐冻丝绸,这种丝绸混了兰馨织坊特有的耐冻棉线,比普通丝绸厚实,却依旧柔软,适合北方的冬天,正好能作为收购后绸缎庄的主打产品。

兰馨织坊的车间里,织机声嗡嗡作响。丫蛋穿着一身浅绿布裙,手里拿着一匹淡紫色的耐冻丝绸,见江兰进来,连忙迎上去:“姐,你看这丝绸,混了三成耐冻棉线,在零下五度穿都不觉得凉,而且颜色比普通丝绸更鲜亮。刚才送样给宫里的苏培盛公公,他说太后可能会喜欢,要是能在绸缎庄卖,肯定受欢迎。”

江兰接过丝绸,指尖拂过布料,触感细腻却有韧性:“正好,咱们要收购年家的三家绸缎庄,以后这耐冻丝绸就放在绸缎庄卖,定价别太高,让寻常百姓也能买得起。另外,织坊可以跟绸缎庄搞‘定制’—— 百姓要做冬衣,绸缎庄可以直接下单给织坊,按尺寸织,这样既方便百姓,又能提高销量。”

丫蛋眼睛一亮:“这个主意好!我这就去跟织坊的师傅说,让他们准备定制的样板,等绸缎庄交接完就能用。”

另一边,小宝已经找到了 “裕和祥” 的王掌柜。王掌柜坐在账房里,看着小宝递来的收购条件,手指微微颤抖 —— 他原本以为,年家倒了,商号要么被债主搬空,要么被其他商户低价抢走,没想到瑞祥号不仅给市价,还替他们还货款、补员工工钱。

“江姑娘真的愿意这么做?” 王掌柜还是有些不敢信,“咱们这商号现在就是个空架子,欠了不少钱……”

“王掌柜,瑞祥号收购绸缎庄,不是为了占便宜,是为了做正经生意。” 小宝语气诚恳,“年家搞垄断,把丝绸价抬得太高,百姓买不起,商户没活路;咱们瑞祥号想让丝绸价降下来,让百姓能买到好布料,也让你们这些懂行的掌柜、伙计有饭吃。您要是愿意,收购后还请您继续当‘裕和祥’的掌柜,月钱涨一成,您看怎么样?”

王掌柜看着小宝递来的合同,上面条款写得明明白白,没有任何陷阱,眼眶突然红了 —— 跟着年家十年,他见惯了仗势欺人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实在的商户。他拿起笔,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:“我信江姑娘,也信瑞祥号!我留下,一定把‘裕和祥’管好!”

接下来的三天,小宝陆续谈妥了 “丰泰昌” 和 “瑞福兴” 的收购。“丰泰昌” 的李掌柜,因为漕帮的运费被瑞祥号还清,感激不尽,不仅爽快签字,还主动介绍了江南的丝绸供货商;“瑞福兴” 的张掌柜,原本担心员工遣散问题,见瑞祥号给足了遣散费,留下的员工还涨了工钱,也放心地交了商号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