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的阳光已带着几分暖意，透过养心殿的窗棂，洒在江兰手中的《春季防瘟纪要》上。墨迹未干的 “可推至新政工匠” 几个字旁，苏培盛刚放下的明黄色圣旨还泛着绸缎的光泽 —— 昨日早朝，胤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，下了道让全宫震动的旨意：“着御前掌事宫女江兰总领，将原御前护理班，扩为‘宫廷护理坊’，统管后宫护理教学；各宫需择品行端正、手脚麻利宫女二名入坊学习，务使护理之法惠及各宫，助后宫康健，省太医署药材之耗，以符新政开源节流之旨。”
“姑娘，内务府的人来了，说您要的偏殿已打扫干净，问教具怎么摆。” 春桃快步走进来，手里捧着刚统计好的 “各宫宫女名单”，上面打勾的寥寥无几，“就是…… 各宫好像不太积极，翊坤宫报的是两个刚入宫的小宫女，钟粹宫说‘暂无合适人选’，看样子是在观望呢。”
江兰放下圣旨，指尖拂过 “宫廷护理坊” 五个字，心里早有预料。之前护理班只在御前推行，各宫虽听说成效，却没切身受益；如今要派宫女专门学习，难免担心 “耽误伺候主子”“学了没用”。她接过名单，目光落在 “翊坤宫：小翠、小桃（入宫不足三月）” 上，笑了笑：“不急，咱们先把护理坊的架子搭起来，让她们看看这‘护理坊’到底能学什么，自然就主动了。”
护理坊的选址在养心殿西侧的旧偏殿 —— 之前用来存放前朝奏报，空间宽敞，正好能隔成三间教室。江兰带着春桃、丫蛋和两个杂役，用了整整三日布置：
第一间作 “产后护理室”，靠墙摆着两张铺着粗布的木床（模拟嫔妃产后卧床场景），床头木架上挂着煮过的棉布（用于恶露清洁）、装着通乳草、艾草的布包，墙上贴着江兰手绘的 “产后护理步骤图”—— 用红笔标着 “产后三日温水擦身”“每日换恶露棉布三次”“乳胀用通乳草煮水热敷”，图文并茂，连不认字的宫女都能看懂；
第二间是 “孩童护理室”，地上铺着软垫，放着几个缝了 “五官”“四肢” 的布偶（模拟小儿），旁边摆着小陶罐（装山楂、麦芽，用于小儿积食）、细棉布（用于物理降温），墙上挂着 “小儿常见症应对法”，比如 “发热不超三成（38.5c）：温水擦额头、腋下，忌厚裹”“积食：山楂麦芽水，每次一勺，一日三次”；
第三间为 “外伤与心理护理室”，桌上摆着木板（模拟骨折固定）、纱布、艾草膏，还有几个绣着 “兰” 字的绢囊（装薄荷、丁香，用于安神），墙上贴着 “外伤分级处理” 和 “陪话解闷要诀”，后者是江兰特意加的，写着 “主子生病时，多听少说，聊主子爱聊的事，忌说‘快好’‘别愁’”。
布置完的次日，江兰没急着催各宫送宫女，反而让春桃去各宫送了份 “护理坊课程表”，上面详细写着每周课程：“一、三、五辰时：产后护理（含恶露处理、通乳、伤口消炎）；巳时：孩童护理（发热、积食、哭闹应对）；二、四、六辰时：外伤处理（骨折固定、烧伤、磕碰伤）；巳时：陪话解闷（即心理护理）。” 末尾还加了句：“凡入坊学习者，每周可领艾草膏、通乳草各一份，学满一月考核合格者，赏银二十文。”
这招果然管用。当日午后，翊坤宫的掌事太监李公公就找上门，手里攥着改后的名单：“江兰姑娘，之前是杂家考虑不周，这两个小宫女太嫩，学不了产后护理。您看这两个怎么样？玲儿、兰儿，都在翊坤宫待了三年，伺候过刚生产的侧妃，手脚麻利得很。”
江兰接过名单，笑着点头：“李公公眼光好，玲儿姐姐我有印象，之前帮容妃娘娘递过奏报，细心得很。您放心，她们学完产后护理回去，若是侧妃再生产，定能帮上大忙 —— 比如产后乳胀，用通乳草热敷再轻揉，比太医开的汤药见效快，还不苦。”
李公公眼睛一亮 —— 翊坤宫的侧妃去年生产时，乳胀疼了整整五日，太医的汤药喝得吐了都没用，最后还是靠老嬷嬷的土法子缓解的。“那感情好！若是真能管用，杂家定让侧妃娘娘谢您！”
有了翊坤宫的先例，其他宫也动了心。钟粹宫的掌事宫女亲自来见江兰，递上名单：“江兰姑娘，我们娘娘说，若是能学孩童护理，帮着照顾小阿哥（钟粹宫妃嫔刚诞下小阿哥），多派两个宫女都成！”
江兰趁机定下筛选标准：“宫女需满足两个条件：一是在宫待满一年以上，有伺候主子的经验；二是脾气好、有耐心，尤其是学孩童护理和陪话解闷的，得能容得主子的脾气。”
短短五日，各宫就报齐了四十名宫女 —— 比原定的 “各宫两名” 还多了八名（有三宫主动多报了一名）。开课当日，偏殿外排起了长队，宫女们手里都攥着江兰送的课程表，脸上带着几分期待，几分紧张。
“今日咱们先学产后护理。” 江兰站在产后护理室的讲台上，手里拿着一个布偶（模拟产后嫔妃），“大家看，产后主子最容易犯两个错：一是捂得太厚，导致出汗太多伤元气；二是不换恶露棉布，容易滋生秽气，引发炎症。”
她拿起一块煮过的棉布，演示如何清洁：“棉布要先在沸水里煮半刻，晾凉后再用，擦恶露时要从前往后，避免把肛门的秽气带到私处。每日换三次，换下来的棉布要立刻烧掉，不能堆着。”
有个叫玲儿的宫女（翊坤宫派来的）举手：“江兰姑娘，若是主子乳胀得厉害，揉的时候会不会疼啊？之前侧妃娘娘疼得连碰都不让碰。”
“问得好。” 江兰赞许地点头，拿出通乳草和一个装满小米的布囊（模拟乳房），“先把通乳草煮水，用棉布蘸着热敷半个时辰，让乳腺通了，再用掌心轻轻打圈揉，从外侧往中间揉，力度以主子不疼为宜。若是有硬块，就多敷一会儿，别硬揉 —— 我这儿有煮好的通乳草水，你们可以互相试试热敷的温度。”
宫女们立刻行动起来，两个一组，轮流热敷、练习揉法。玲儿敷完后，惊喜地说：“真的不烫！还暖暖的，要是侧妃娘娘用这个，肯定不疼！”
次日学孩童护理时，江兰特意让丫蛋抱着一个大布偶（模拟三岁小儿），演示 “小儿发热处理”：“若是小阿哥发热，先摸额头，若是不烫手（不超过 38.5c），别忙着请太医，用温水泡过的细棉布，擦额头、腋下、腹股沟，这些地方血管多，能帮着散热。记住，别给小阿哥裹太厚，越裹越热。”
她又拿起装着山楂、麦芽的陶罐：“若是小阿哥不爱吃饭、肚子胀，就是积食了。把山楂、麦芽各抓一把，煮水后滤掉渣，每次喂一勺，一日三次，比太医开的消食丸管用，还甜，小阿哥爱喝。”
钟粹宫的宫女兰儿（负责照顾小阿哥）听得格外认真，还拿出小本子记：“温水擦三处”“山楂麦芽水，一勺三次”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却记得密密麻麻。
外伤处理课上，江兰的教学更是让宫女们惊叹。她用木板、布条模拟 “骨折固定”：“若是主子不小心摔断了腿，先找两块长短合适的木板，垫上棉布，放在腿的两侧，再用布条绑紧，松紧度以能伸进一根手指为宜 —— 别绑太紧，免得血液不流通，也别太松，木板会滑。” 她还教 “烧伤分级处理”：“轻度烧伤（皮肤发红、疼），用冷水冲半刻；中度烧伤（起水泡），别挑破水泡，用消毒纱布裹住；重度烧伤（皮肤焦黑），立刻请太医，别自己处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