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蕾当场愣住,旋即失笑:“就他?不拖后腿就算烧高香了吧!”
江川却一本正经:“这就得看你怎么用了。”
“在我看来,他或许才华有限,但他是最可靠的中坚力量。”
“你要记住,对如今的你来说——可靠,远比才华珍贵。”
李大吹本来正想埋头喝酒,猛然被点名,整个人都傻了,连酒杯都差点掉下去。
先是满脸的惶恐,随即又涨得通红,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三炮……你是真看得起我啊!”
说完,竟忍不住把胸脯拍得砰砰直响,硬着头皮补了一句:“和总您放心!以后哪怕让我当牛做马,我李大吹也绝不含糊!”
这一刻,原本心虚的他,反倒真被江川的几句话点燃了热血。
和蕾望着这一幕,心口忽然涌上一股酸胀的情绪。
她忽然明白,老师的眼里,从来都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——
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人,他也能从泥沙里,捧出那一粒最坚硬的金子。
这一刻,她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敬佩与感激,暗暗发誓:
无论前路多难,她都要守住江川对她的信任。
可一瞧见李大吹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,和蕾心里又是一阵泄气。
她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他一眼,这才深吸口气,对江川点点头:“老师,我明白了,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江川摆了摆手,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行了,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和蕾应声,随即又叮嘱:“招娣姐的车队留给您用。”
说罢,她起身冲一桌人礼貌地点点头,旋即利落转身,踩着高跟鞋离开。
诺大一个大厅,顿时只剩下江川和老同学们那一桌。
可这一桌人,却久久没能缓过神来。
刚刚的一幕幕,冲击力太大。
随便一个学生,都是呼风唤雨的集团霸总;
随手十个字,就值一个小目标;
而且,他还和金沙女王关系匪浅。
这样的人,要说他只是个普通教师,谁信?
江川也看出了众人的疑虑,端起酒杯笑道:“这些都是虚的,只有咱们同学情才最真。大家别往心里去,来,走一个!”
他心里其实也有几分头疼。
原本只想诚心实意和老同学们叙叙旧,谁知被吴招娣这一搅和,差点把老底都抖光了!
然而同学们依旧是面面相觑,气氛尴尬。
终于,张小雕挠了挠头,打破了沉默:“三哥,你和吴总到底啥关系啊?”
“我咋觉得……她那意思,好像是要保养你似的?”
“去你的!”江川一口酒差点喷出来,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“想什么呢!她两个弟弟都是我学生,她对我心存感激罢了。”
这一解释,倒也勉强说得过去。
众人听着,点头之余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江三炮跑山区十年,回来怎么就神秘成了这样?
简直让人摸不透。
孙小吹插话道:“老三,这么多牛人学生,你都是咋带出来的啊?”
“我咋就没你这能耐?给哥传点真经呗?”
张小雕立马揶揄:“你能带出凌薇小嫂子已经够可以了。”
“再多带几个出来……你就不怕小嫂子吃醋?”
这话一出,凌薇的脸“唰”地红了,急忙低下头,指尖在酒杯上摩挲,心口又羞又甜。
她其实最怕的就是孙小吹桃花不断,可偏偏自己也明白,自家这男人,其实也很优秀,也很招女孩子喜欢。
此刻,她在同学们的调侃下,心里酸酸涨涨,却又涌上一股隐秘的小幸福。
“你小子就没个正形!”孙小吹拍了下张小雕,“我这是说正经的呢!”
江川笑了笑,把酒杯放下:“其实,也没什么特别的能耐。”
“是孩子们天赋出众,我不过是恰好看见了,再顺手激发出来罢了。”
“说到底,成绩都是孩子们的。”
他这一席话,淡淡的,却有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笃定,让在座的同学们一时无言。
有人心底涌起浓浓的羡慕:
——同样是中文系毕业,他带出一个个精英,而自己,却还在为房贷车贷奔波。
有人忍不住苦笑:
——十年前,谁能想到“江三炮”能走到这一步?
那时他们只觉得他莽,如今才知,他早已走在了他们看不见的远方。
也有人暗暗唏嘘:
——江川说得轻巧,可真要换作别人,未必有他那种目光与胸怀。
于是,这一桌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心情复杂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仿佛刚刚坐在身边的,不是老同学,而是一位隔着云雾的人物。
气氛微妙,众人默默端起酒杯,像是要用烈酒冲散心里的复杂。
可酒入口越辣,心里反而越清醒。
孙小吹仰头灌下一大口,咧嘴笑着:“三炮,咱都是同学,你也甭跟咱谦虚,真要说起来,咱这桌里,你是最风光的!”
话是玩笑,可语气里却带着掩不住的感慨。
张小雕闷声点头:“是啊,当年咱还笑你脾气爆,跑去支教图啥……结果你一转身,就成了我们最想追也追不上的人。”
他笑着,眼角却有些湿意。
边小壮强打精神,把杯子碰了过去:“三哥,以后你要是真飞黄腾达了,可别忘了咱这些老同学!”
说着说着,语气竟有些哽咽。
他自知一生吹吹打打,混不出什么大风景,可此刻心底却升起一股复杂的骄傲:
——起码,他的老同学李,出了一名深藏不露的谪仙人大佬。
江川抿了一口酒,笑着摇头:“你们说啥呢,我还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江三炮。”
“有空常聚,不为别的,就为这一口酒。”
他话语平淡,却让众人心里一阵发酸。
原来真正的距离,不是天南地北,而是有人停在原地,有人却早已扶摇直上。
于是,一杯接一杯,笑声喧嚣中,谁也不再提那些身份、关系、成就。
可心底的那点落差,却在酒意的催化下,愈发清晰——
他们越喝越醉,江川却依旧坐在那里,身影沉稳,像一座安静的山。
李大吹借着酒劲,眼皮半耷拉着,却忽然冒出一句:“三炮,你说……我跟和蕾,还有戏吗?”
他顿了顿,又苦笑着摇摇头:“我咋越喝越觉得……自己根本配不上她。”
江川被呛得差点笑喷,抬手敲了他一下:“得了吧,你问我?我要是能看透这些事,早回家抱着媳妇睡大觉去了,还用得着在这儿陪你们喝酒吹牛?”
他心底清楚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