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，已经快十点半。
可床上的小祖宗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，盯得他根本走不了。
他叹了口气，清了清嗓子：“行吧，我们继续再讲一章，西游记中一段——关于爱情的故事。”
“熏悟空要和母猴纸谈恋爱啦？”小团团眼睛一亮。
“不是他，是唐僧。”
江川往后靠了靠，声音低下来，像一首悠悠的古曲：“那天，唐僧师徒四人走到了西域一个极美的国度，叫——女儿国。”
“这座国家里没有男人，从国王到士兵，全是姑娘。于是，问题来了。”
洛菲：“什么问题？”
江川偏头看她一眼，故意压低声音：“姑娘们看到唐僧长得太俊，又有才华，全都想嫁给他。”
小团团又来精神了：“那唐僧答应了吗？”
江川：“没有。他是和尚，要取经，不能谈恋爱。”
“可女儿国国王，真的很喜欢他，她对唐僧说——愿舍一国江山，只换与君白首。”
江川说到这儿，顿了一下。
屋里，静得出奇。
床头灯暖光如豆，映着他低垂的眼帘，也映着洛菲柔和的侧脸。
她听着听着，竟有点恍神。
——
“舍一国江山，只换与君白首。”
怎么那么像她。
曾经为了名气、舞台、演艺生涯拼命追赶自己的老师，如今却只希望老师能多看自己一眼。
而他呢？
冷静、克制、理智过头，就像那个唐僧。
不动情，不染尘，连一点回应都不舍得给。
洛菲望着他，眼神慢慢变得温柔。
她轻轻拉过被子，帮小团团盖好，而此时，小团子闭着眼睛，已经酣然入梦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指尖偷偷地，伸向那只放在床沿的手。
缓缓握住。
江川微微一僵，转头看向她。
两人对视一秒。
洛菲没躲。
她轻轻一笑，眼里藏着点捉弄，又藏着点认真：
“你继续讲呀……故事还没完呢。”
江川盯着她的眼睛，喉结轻轻滚了一下。
片刻，他声音低沉开口：“后来……女儿国国王说，如果有来生，她不做女王，他也别再是和尚，就做个寻常夫妻……”
这一句话落下。
屋里，只剩心跳声。
轻得像羽毛，又重得像鼓点。
……
好一会儿，洛菲才鼓起勇气。
她侧身，隔着小团团偷偷凑了过去，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梦中人：“老师，你……是不是唐僧转世呀？”
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飘过来，江川心神一荡。
他喉咙一紧，轻轻摇头：“我不是。”
“我只是个——不太懂爱情的大男孩吧。”
洛菲愣了一秒，忽然笑了，眼里像藏着一整个银河：“那你……愿不愿意……跟我试试？”
江川心跳猛地一滞。
接着，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，竟缓缓朝她那边凑了过去——
刚凑近点，
结果——
一阵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响起！
江川瞬间头皮发麻。
下一秒，徐慧斜着身子出现在门口，手里还拿着杯热牛奶：“小祖宗睡了没？”
几乎同一时间，洛菲脸色一变，反射性一缩，像小动物钻地洞一样，哧溜一下滑到了床底。
江川：“……”
好悬！
他面不改色，强行装淡定，小声答：“刚睡，妈你别进来了，小团团刚安稳。”
徐慧踮脚往里瞟了两眼，没看出异样，点点头：“你也早点睡，明天跟热芭同组，给我争点脸啊，别像今天又疯又跳的！”
[至于洛菲，她不是不想，是不敢！
那可是国民天后，岂是自家儿子能染指的。]
江川一脸正气：“知道了，知道了。”
她“哼”了一声转身走了。
门合上那刻，江川这才长舒一口气。
低头一看——
床下那团“暗影”，还贴着地板动都不敢动。
“出来吧，老妈走了。”
洛菲一点点探出脑袋，小声抱怨：“你刚刚要是敢多凑一点点，今晚我就死在你妈脚下了……”
江川：“……”
“你现在死不成了，那接下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两片柔软的唇，已经悄悄贴了上来。
一个趴在床沿，一个仰在榻侧，四目相对间，那场迟到了快十年的告白，终于用最笨拙也最笃定的方式，被接了个满怀。
没有告白词，没有浪漫音乐，甚至连灯都没关——
可这一吻，却比任何一场求婚仪式都来得郑重其事。
江川怔了几秒，随即轻轻扣住她的指尖，想再靠近点，讲清楚点，说点什么。
结果还没开口，门外再次响起熟悉的“妈味广播”：
“门口给你放了杯热牛奶，记得喝了再睡！”
江川头也不抬，像个中学生点到名一样应付：“知道了。”
声音刚落，他立马又低头凑了上去，想把刚才那点“感情交流”再多续几秒钟——
却被洛菲用指尖轻轻一挡，往外推了几厘米，语气软绵绵的：“小团团在呢。”
江川顿时噎住，只能干笑。
眼神往床上那只糯米团一飘——
正小嘴微张，抱着兔子玩偶睡得香甜，一副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”的模样。
他无奈地冲洛菲努了努下巴，挤眉弄眼。
“换个地儿？”他没出声，只用唇形比了比。
洛菲抿唇一笑，轻轻点头。ru2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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