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兰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,抱着孩子,先与顾廷烨并肩,受了满堂宾客的正式道贺。她微微颔首回礼,姿态优雅,声音清越:“多谢诸位赏光,蓬荜生辉。”
随后,她便抱着孩子,在顾廷烨的陪同下,走向女宾所在的暖阁。一路上,不断有相熟的夫人奶奶上前来看孩子,说吉祥话。明兰应对自如,对每一位宾客都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恰到好处的热情。她既能与英国公夫人谈论几句花卉,也能与齐国公夫人聊上几句养生之道,更能与娘家姐姐华兰、海氏低声说几句体己话,其从容不迫、进退有度的风范,令在场许多勋贵女眷都暗自点头,心道这宁远侯夫人年纪虽轻,却已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度,难怪能将澄园打理得铁桶一般,深得顾侯爱重。
皇后娘娘虽未亲至,却派了身边得力的内侍监送来厚赏,除了一应长命锁、金镯等物,更有一柄小巧精致的玉如意,寓意吉祥。内侍监当众宣读了皇后的赏赐和祝福,更是将宴会的荣耀推向了高潮。明兰与顾廷烨恭敬谢恩,姿态谦逊,却更显侯府圣眷之隆。
满月宴的重头戏“剃头”礼,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。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小心翼翼地为小士程剃去胎发,只留下头顶一小撮“聪明发”,整个过程,小家伙竟也未哭闹,只是眨了眨大眼睛,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夸赞。
宴席之上,珍馐美馔,水陆毕陈。戏台上请的是京城最好的戏班子,锣鼓喧天,唱念做打,热闹非凡。宾客们推杯换盏,言笑晏晏,处处洋溢着喜庆与祥和。
明兰虽需应酬,却始终将孩子带在身边,或是亲自抱着,或是由最信任的常妈妈和丹橘在一旁看顾,绝不假手不熟悉的下人。她偶尔低头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儿子,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与满足,是任何华服珠宝都无法比拟的光彩。
顾廷烨的目光,也时常穿过人群,落在他们母子身上。看着她盛装之下,那份属于母亲的坚韧与从容,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,尽显侯府主母风范,他心中充满了骄傲与难以言喻的安宁。
这一场满月盛宴,不仅是对顾士程降生的庆祝,更是宁远侯府向整个京城展示其内部团结、后继有人、圣眷正浓的一次盛大宣告。明兰以她的智慧、沉稳与风姿,彻底奠定了自己在这座恢弘府邸中无可动摇的主母地位。
盛宴直至华灯初上,方才渐次散去。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,澄园内外依旧灯火通明,下人们虽疲惫,脸上却都带着与有荣焉的喜气。
明兰回到内室,卸下钗环,换上一身舒适的常服,这才觉得浑身酸软。她走到摇床旁,看着儿子酣睡的恬静小脸,轻轻舒了一口气。
顾廷烨走进来,从身后轻轻拥住她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低声道:“今日,辛苦你了。”
明兰放松地靠在他怀中,摇了摇头,望着摇床,唇角弯起:“为了士程,一切都值得。”
窗外,月色清冷,侯府却因这新生的希望与今日的荣耀,暖意融融。满月宴的辉煌已然落幕,而顾士程的人生,以及宁远侯府新的篇章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