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贵脸色微变,忙将荷包塞进怀里:“胡乱买的,不值什么。”说着匆匆离去。
小桃心中起疑,回来禀报明兰:“姑娘,那阿贵今日甚是古怪。穿了一身新衣,还戴着个精致的荷包。奴婢问起,他支支吾吾的,很是可疑。”
明兰沉吟道:“精致的荷包...可看清是什么花样?”
小桃回想道:“离得远,看不真切。只隐约看到是金线绣的,好像是什么鸟儿...”
明兰心中一动。金线绣的荷包?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仆役该有的东西。除非...是别人赏的?
她让小桃继续留意,自己则去查了门房近期的出入记录。果然发现阿贵近来常借口采买或办事外出,有时甚至一去就是大半天。
更让明兰起疑的是,有几笔记录十分含糊:“外出办事,申时归”、“采买杂物,未时归”等,都没有具体事由。
晚间,明兰将这几日的发现禀报祖母。老太太听后,淡淡道:“一个仆役好赌,也不是什么稀奇事。只要不过分,由他去罢。”
明兰轻声道:“祖母说的是。只是明兰觉得,阿贵一个普通仆役,突然这般阔绰,实在可疑。而且他常去的如意赌坊,听说背景不简单...”
老太太手中佛珠一顿:“如意赌坊?你可知那赌坊的东家是谁?”
明兰摇头:“明兰不知。”
老太太目光深邃:“那是永昌伯爵府的产业。”
明兰心中巨震。永昌伯爵府?那不是吴大娘子的夫家吗?想起那日在广济寺听到的对话,她心中豁然开朗。
难道阿贵与吴大娘子有牵连?还是通过林管事与吴大娘子搭上了线?
老太太见明兰神色,知她已想明白其中关窍,缓缓道:“有些事,知道便可,不必声张。你继续留意着,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。”
明兰郑重应下:“明兰明白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明兰更加留意门房的动静。她让小桃暗中监视阿贵,特别留意他与外界的接触。
果然,不过几日,小桃就来禀报:“姑娘,奴婢发现阿贵近来常与一个绸缎庄的伙计见面。那伙计每次来都鬼鬼祟祟的,与阿贵在后巷说话。”
明兰心中一动:“可还是锦绣坊的伙计?”
小桃点头:“正是。而且奴婢发现,那伙计有时还会带些东西给阿贵,用布包着,看不清是什么。”
明兰沉吟片刻。锦绣坊、如意赌坊、永昌伯爵府...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,似乎都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。
她忽然想起前些时日吴大娘子来访,想要她绣品送进宫中的事。当时被祖母婉拒,莫非吴大娘子因此怀恨在心,想要通过门房做什么手脚?
这个念头让明兰心中一凛。若真如此,那盛府可就危险了。
她立即让小桃去查阿贵与那伙计接触的具体时间。结果发现,每次接触都是在林管事不当值的时候,而且都在后巷僻静处。
明兰心中越发确定,这绝非偶然。阿贵与那伙计的接触,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这日,明兰故意在林管事当值时去门房,说要托阿贵带些东西。林管事笑道:“六姑娘有什么事,吩咐小人便是。阿贵今日不当值,出去了。”
明兰故作惊讶:“出去了?我方才还看见他在院里呢。”
林管事面色微变:“许是...许是去办事了。六姑娘要带什么,小人可以代劳。”
明兰心中冷笑,面上却淡然:“不必了,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”说着告辞离去。
她确定了一件事:林管事在替阿贵打掩护。这两人定然是一伙的。
晚间,明兰在日记中记下:“小蝶探听,阿贵好赌;手头宽裕,来历可疑;牵连赌坊,恐有阴谋。”
她放下笔,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原来林噙霜安插亲信进门房,不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或贪些小便宜,而是有更大的图谋。
这个图谋,很可能与永昌伯爵府有关。
窗外秋风萧瑟,吹得窗棂作响。明兰忽然觉得,盛府这潭静水,恐怕要起大风浪了。
而那个好赌的仆役阿贵,就像投入水中的一颗石子,虽然微小,却可能激起千层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