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：凡人点火
指挥中心的命令还在耳机里回荡，李志强看着眼前那地狱般的景象，嘴里像是刚嚼过黄连，苦得他腮帮子发酸。
毁了它？拿啥毁？用他这百十来斤肉，还是手里这根烧火棍？
他下意识去摸烟盒，却只摸到一手湿冷的菌丝。这鬼地方，连最后这点念想都不给。
“妈的，老子要是能活着回去，说啥也得把烟戒了……”他嘟囔着，像是跟谁赌气，又像是给自己打气。恐惧像冰冷的蛇缠在心头，但奇怪的是，怕到极致，脑子反而被迫冷静了下来。
不能硬来，得用脑子。他开了半辈子车，最懂什么叫“看路况”。
他缩在一个锈蚀的金属控制台后面，眯起眼，像以前观察复杂路口一样，打量起这个“孵化池”。
一看路： 那些缠绕着蓝色核心的粗壮藤蔓，他肯定惹不起。但底下那些细一些的、像是往卵囊里输送养料的“血管”，看着就嫩得多，颜色也浅。
二看标识： 大厅顶上，有几段残破的消防管道。墙角堆着几个歪倒的金属桶，虽然糊满了菌毯，但形状像是装工业酒精或者润滑油的。有门儿！
三看车流： 那头巡逻的藤蔓怪物，慢悠悠地晃回来，又慢悠悠地晃走，像个准时打卡的公交车，中间有那么一小段空档。
一个漏洞百出、但眼下唯一能想到的“土法爆破”计划，在他脑子里成型了。这计划粗糙得让他自己都想笑，但总好过在这儿等死。
干！
他深吸一口那甜腻腐臭的空气，开始行动。
第一步：声东击西。 他捡起一块碎水泥，铆足了劲朝大厅对面一个黑暗的管道口扔去。
“哐当！”响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如同预想的一样，那头巡逻的藤蔓怪物猛地一僵，前端裂开的口器发出嘶嘶的怪响，迅速朝着声音来源游去。
就是现在！
李志强像只狸猫，尽管是只发福的狸猫，蹿到了墙角的油桶边。桶很沉，他咬着牙，腮帮子鼓起青筋，几乎是用上了抱方向盘的全身力气，才把它一点点倾斜，让里面粘稠、刺鼻的黑色油状物汩汩地流淌出来，沿着菌毯，蜿蜒着流向孵化池的底部。
浓烈的油味暂时盖过了腐臭。
第二步：寻找火种。 他扑到墙边的消防阀门旁，使劲一拧——纹丝不动。再拧，用上了全身的重量，阀门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，最终还是屈服了，转动了小半圈。
噗嗤……只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黑水流了出来，别说火星，连点水压都没有。
完了！
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。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断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