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裹着凡界的烟火气钻进仓库时,被捆在货架上的残党突然发出一阵古怪的抽搐。他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,脖颈处青筋暴起,眼白翻出一层浑浊的灰雾,竟挣断了缠在手腕上的声脉绳——那绳子是用青蘅界韧声草编的,寻常脉气根本无法撼动,此刻却像被强酸腐蚀过般,在他掌心化作细碎的黑灰。
“不对劲!”石垣最先察觉异常,木灵脉气瞬间在掌心凝聚成淡绿光刃,“他的脉气在暴涨!”话音未落,那残党突然张开嘴,喉咙里发出类似蛊虫振翅的“嘶嘶”声,原本还算正常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皮肤下的血管凸起,像有无数黑虫在皮下涌动。
林风刚扶着沉水木桌站稳,见状立刻将林夏护到身后,引声术残留的淡白光纹在指尖闪烁:“是逆声蛊在反噬?不对,他在主动献祭自身脉气!”他话音刚落,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,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道裹在黑袍里的身影正站在月光下,黑袍下摆还滴着青蘅界特有的岩声露,显然是刚从两界通道赶来。
黑袍人缓缓抬起头,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黑纹的脸,左眼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手里缠着条泛着寒光的玄铁链,链节上刻满了蚀能符文。他看着货架旁正在快速干瘪的残党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:“没用的东西,留着也是浪费。”
“蚀余!”青蘅界主突然攥紧了石垣的手臂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,“当年你叛出圣殿时,我就该下令销毁你体内的蚀声核!”众人这才惊觉,眼前这人竟是十年前偷走青蘅界半颗蚀声核、引发两界声脉动荡的残党首领——蚀余。
蚀余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忌惮的目光,他轻轻甩动玄铁链,链节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,正好与仓库里残留的声脉能量产生共振:“界主大人倒是好记性,可惜当年你派去追我的人,都成了我养蛊的养料。”他说着,突然抬手对着那名残党虚握,一道黑色的蚀能从残党心口涌出,像条毒蛇般钻进他的掌心,“不过今天,还得谢谢你的人帮我找到‘双核聚蚀’的契机。”
那名残党在蚀能被抽离的瞬间,身体化作一滩黑灰,散在地上的声脉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——屏幕上原本平稳的能量曲线,正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蚀能疯狂压制,淡青色的晶能传输线开始出现裂痕,随时可能断裂。
“不好!他想断了声衡长老的传能!”沈砚立刻甩出腕间的藏弦,银白色的丝线缠住即将断裂的晶能传输线,试图用韧声能量稳住它,“青芜,快用岩声核护住传输口!”
青芜刚要将岩声核贴向检测仪,蚀余的玄铁链突然破空而来,链尖带着浓郁的蚀能,直刺她手中的岩声核:“想护?晚了!”玄铁链与岩声核碰撞的瞬间,迸发出刺眼的黑红火花,青芜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,手臂发麻,岩声核险些脱手飞出。
林风见状,立刻引动残留的创世声纹余温,淡金色的光纹化作一道屏障,挡在青芜身前:“沈砚,你稳住传输线,我来牵制他!”他指尖划过空中,引声术的口诀再次响起,仓库里的本音波光浪重新凝聚,朝着蚀余涌去。
蚀余却丝毫不慌,他张开掌心,半颗泛着黑光的蚀声核赫然出现在手中——那正是当年他从青蘅界偷走的那半颗,此刻核身上的蚀能比十年前更加浓郁:“以为凭这点声纹就能拦住我?今天我要毁了凡界的器物声脉区,再拿回青蘅界的另一颗蚀声核,让两界的声脉都变成我蚀能的养料!”
“痴心妄想!”石垣扶着两界主退到安全区域,木灵脉气化作无数光藤,缠绕在仓库的货架上,形成一道绿色的防护网,“凡界和青蘅界的声脉早已相连,你毁了一处,另一处也会反噬,到时候你自己也会被蚀能吞噬!”
蚀余冷笑一声,玄铁链突然分裂成数条细链,每条链尖都缠着蚀能,分别刺向检测仪、岩声核和林风的引声屏障:“反噬?我要的就是反噬!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,像指甲划过金属,“当年慕尘那女人就是因为怕反噬,才不敢用双核聚蚀,可她不知道,只有让两界声脉的蚀能彻底爆发,才能凝聚出‘蚀主残息’,到时候我就能成为新的声脉主宰!”
众人这才明白,蚀余的目标根本不是两界主,而是想利用两界声脉的蚀能,召唤出传说中能操控蚀能的“蚀主残息”。林夏急忙翻开笔记本,快速翻阅着之前记录的古籍内容:“不对!古籍里说过,蚀主残息是上古时期被封印的邪物,一旦被召唤出来,两界的声脉会彻底崩溃,连创世声纹都无法修复!”
蚀余听到“创世声纹”四个字,眼中闪过一丝贪婪:“哦?你们还见过创世声纹?正好,用它来献祭给蚀主残息,能让残息的力量更强!”他说着,突然加大了蚀能的输出,玄铁链上的黑纹开始发光,仓库里的温度骤降,地面上的黑灰重新凝聚,化作一只只小型的逆声蛊,朝着众人爬来。
沈砚的藏弦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,将爬来的逆声蛊一一斩断:“林风,你的脉气还能支撑多久?我们得尽快找出他的弱点!”他注意到,蚀余在操控蚀能时,左胸口的位置会微微起伏,那里似乎是他蚀能的源头。
林风点头,引声术的光纹再次加强,他试图用创世声纹的余温去探测蚀余的脉气:“他的蚀能都来自那半颗蚀声核,核在他左胸口——只要能暂时压制住蚀声核的能量,他的蚀能就会减弱!”他说着,突然将引声术的光纹凝聚成一道光束,直刺蚀余的左胸口。
蚀余没想到林风会突然攻击自己的蚀声核,急忙用玄铁链护住胸口,可创世声纹的光纹还是穿透了链节,擦着蚀声核掠过,在他胸口留下一道金色的灼伤:“该死!”他痛呼一声,眼中的灰雾更加浓郁,“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,那我就先毁了这传输线,让你们彻底断了后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