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号塔的天线转得快,却也匀。”沈砚笑了,“快和慢,说不定能凑到一起。”他指尖在弦上快速滑过——不是单音,是段连音,快得像串珠子,却又带着低频的“沉”。
这声刚落,声纹同调仪的镜面突然亮了!乱纹慢慢舒展开,尖细的高频和天脉的低频像两条蛇,慢慢缠在了一起——快的那段跟着慢的节奏“顿”了顿,慢的那段跟着快的节奏“提”了提,竟真的找到了个中间点。
“成了!”青芜眼睛亮了,下意识往沈砚身边靠了靠,肩膀抵着他的胳膊。
沈砚没停,指尖继续拨弦。这次他加了“九重界声纹”的纹路,让弦声里裹着天脉石柱的声能,也裹着信号塔的频率。淡金的波纹越来越浓,像层厚纱,把两种声能紧紧裹在一起。
远处的天脉石柱突然亮了!暖金的光从柱底往上爬,符文一个个亮起,像星星被点亮。声纹同调仪的基准线慢慢回了原位,红色的警报框“啪”地消失了。
信号塔的天线还在转,却没再发出“刺啦”声,转起来的“咻咻”声混着天脉石柱的“嗡鸣”,竟像首奇怪的歌——快的快得轻快,慢的慢得沉稳,倒也不吵。
沈砚停了手,吉他弦还在颤,和信号塔的频率合着拍。他站起身,青芜也跟着站起来,两人相视一笑,他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多亏你提醒我‘匀’。”
青芜脸微红,别开脸:“是你厉害。”
两人往声能站跑——天脉石柱上的符文全亮了,表面的灰光彻底散了,摸着温温的,像刚晒过太阳。慕言站在石柱边,看着恢复正常的声能频率,松了口气:“这法子比我用灵界声能硬调管用多了。”
青芜走到石柱边,指尖贴在上面,笑了:“石柱在说‘舒服’呢,刚才那高频扎得它疼。”
沈砚拿出通讯器,屏幕上跳着“频率正常”的绿色字样,后面跟着串平稳的波纹。他刚要说话,通讯器又响了,是林夏打来的。
“沈砚哥!我妈说她耳朵不闷了!”林夏的声音透着雀跃,“刚才她还说听见冰箱响得烦,现在说那声跟‘小鼓’似的,还挺好听!”
沈砚愣了下,才反应过来——双界声能稳了,凡界的声纹敏感度也跟着正常了,林母之前被乱声搅得闷,现在自然舒服了。他转头看青芜,她也正看着他,眼里的光比石柱上的符文还亮。
“看来这信号塔不光影响裂隙,还影响凡界人的感知。”慕言站在旁边,语气缓和了些,“以后凡界建这种塔,得提前用‘九重界声纹’调调,省得再出乱子。”
沈砚点头,转头看信号塔的方向——阳光照在塔身上,亮得晃眼,可那高频声已经不扎人了,混在风里,竟和远处的鸟鸣融在了一起。
往回走时,青芜一路都在笑。她看见路边的野草直了腰,叶片上的纹路又深了,连刚才缩着花瓣的野花都绽开了点。走到林场入口,她突然停下脚步,侧耳听了听,拉了拉沈砚的袖子:“你听,那片叶子在笑呢,说我们吵到它睡觉了。”
沈砚也侧耳听——确实,有片叶子的震动频率比别的快,像在闹别扭。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指尖:“那我们轻点走,别惹它生气。”
青芜点点头,脚步放轻了些,却忍不住又笑了。两人慢慢走着,没再说话,可手偶尔碰到一起,谁也没躲开。
回到实验室时,天都快黑了。培育箱里的天脉果核又冒了点芽尖,这次不只数“一、二、三”,震动频率里还混着点信号塔的“咻咻”声,竟也不吵。
青芜蹲在培育箱前,指尖轻轻碰芽尖:“它也听见刚才的歌了。”
沈砚把吉他靠在墙边,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:“以后它长大了,说不定能跟着信号塔的节奏长,又快又稳。”
青芜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放松下来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声纹同调仪放在桌上——镜面里映着培育箱的方向,浅绿的树脉气声纹裹着暗红的果核声纹,像条暖融融的线,慢慢往深处钻。
夜里,沈砚被窗外的声弄醒了。他起身走到窗边,看见信号塔的灯在远处闪,像颗星星。空气里飘着天脉石柱的“嗡鸣”,也飘着信号塔的“咻咻”,两种声混在一起,竟比平时的夜风还温柔。
他回头看了眼卧室——青芜睡得沉,发梢的丝带落在枕头上,跟着呼吸轻轻动。培育箱放在床头,芽尖的震动和窗外的声合着拍,像在唱摇篮曲。
沈砚笑了笑,轻轻关了窗。他知道,以后双界的声会越来越多,凡界的信号塔,灵界的天脉树,还有青芜炖的汤,林夏母亲的笑,都会缠在一起。而他的“九重界声纹”,就是把这些声串起来的线,不管快的慢的,尖的沉的,只要凑在一起唱,就都是好听的。
第二天一早,慕言来告辞,说要回灵界把“调频率”的法子告诉工匠,以后灵界靠近裂隙的地方,也得学着和凡界的声“合调”。他站在实验室门口,没进去,只是朝沈砚点了点头:“那果核若要在凡界扎根,需得常浇灵界的‘声纹露’,下次我带来。”
沈砚应了声:“麻烦你了。”
青芜从厨房端出一罐刚炖好的天脉果汤,放在门口的台阶上:“路上喝,补声能。”
慕言看了眼罐子,没动,只是说:“不必了,灵界有备好的补给。”说完转身就走,月白的长衫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。
青芜愣了愣,回头看沈砚:“他怎么不拿?”
沈砚走过去,把罐子塞到她手里:“他性子就这样,不喜欢欠人情。”他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走,我们去看看芽尖长了没。”
两人走进实验室,培育箱里的芽尖已经长到半寸长,银纹在阳光下亮闪闪的,震动频率里,天脉的声,凡界的声,还有信号塔的声,混在一起,像支刚写好的序曲。
青芜蹲在培育箱前,沈砚站在她身后,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。窗外的阳光正好,落在培育箱上,暖得像杯刚炖好的汤。他们都知道,这序曲后面,还有很多故事——比如天脉果核长大结果,比如林夏母亲的声纹彻底变亮,比如灵界和凡界的人坐在一起,听着信号塔和天脉石柱唱的歌。而他们的手,会一直牵在一起,把这些故事慢慢唱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