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没说话,只是盯着他的手腕看——那里还缠着那根断弦,铜丝在光下泛着细亮的光。她忽然伸出手,指尖没碰断弦,只是在旁边虚虚绕了绕,随即眼睛一缩,对青芜使了个眼色。
青芜立刻站起来,往外看了看,关上门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能引动声气?”妇人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刚才你进门时,我就觉得屋里的声气动了动,像是被什么引着往你身上靠。”
沈砚心里咯噔一下。难道后背的自愈,跟这所谓的“声气”有关?跟那根断弦有关?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他老实说,“我之前遇到点意外,醒来就在林子里了,这弦也是那时缠上的。”
妇人盯着断弦看了半晌,忽然叹了口气:“这弦上有‘气纹’,不是凡物。你能在黑林里走出来,伤口又好得这么快,怕是……跟‘通脉者’沾点边。”
“通脉者?”
“就是能引声气入体的人。”妇人说,“我们溪村偏僻,偶尔也有通脉者路过。他们身上的声气比常人浓,伤口自愈快是常事。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神沉了沉,“最近不太平,有‘外人’在找通脉者,你要是,可得藏好。”
沈砚攥紧了手腕上的断弦。外人?是找像他这样的人?
“娘,你看他会不会是……”青芜想说什么,被妇人瞪了回去。
“别多问。”妇人对沈砚说,“你要是没地方去,就先在我们家住两天,等伤彻底好了再走。只是别在外人面前露本事,也别摘这根弦。”
沈砚心里一暖。他现在举目无亲,这对母子肯收留他,已是恩情。他点了点头:“多谢大娘。我叫沈砚,您叫我小沈就行。”
“我姓兰,你叫我兰姨吧。”妇人笑了笑,“青芜去烧点水,给沈砚洗把脸。”
青芜应了声,快步走了出去。沈砚坐在椅子上,摸着手腕上的断弦,又摸了摸后背的浅印——
声气,通脉者,外人……
这个叫溪村的地方,这个他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世界,好像比他想的更复杂。而他身上的变化,那根神秘的断弦,显然藏着他还不知道的秘密。
屋外,青芜又拿起竹笛吹起来,调子还是生涩,却比刚才多了点活气。沈砚听着笛声,忽然觉得手腕上的断弦轻轻颤了下,像在回应似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,闻着屋里草药的清苦香,心里默默想:
先留下吧。
至少,得弄明白这“声气”到底是什么,弄明白自己身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