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黎知意往旁边挪了挪,示意母亲上来一起睡。
其实她更想睡在地上,知晓母亲不同意,干脆也就没说。
见状,苏见月点了点头。
想通后,心里那点隔阂也消失了,不管怎么说,她都是自己的女儿。
纵然她现在变了一个人。
待身边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,黎知意再次睁开眼,两颗泪珠从眼尾滑落。
她知晓自己牺牲的消息传回去老头子会伤心,却不曾想,老头子会昏死过去,一度性命垂危。
也是,老头子为了培养她,找了化学、物理届的泰山北斗亲自教她。
为了她有个好身体,还专门把她送到部队,一边学习一边训练。
虽然他总是说她懒,浑身散发着街头黄毛气息,还说她这个狗脾气配她的身手和脑子是屎盆子镶金边。
是的,她是屎盆子。
呃……仔细想想,老头子好像没干几件好事。
这么一想,黎知意突然就不难过了,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两名泰斗的发际线和头顶。
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死得早了,不然日后挣的钱移植毛囊都不够。
想起刚刚那两滴眼泪,黎知意恨不得赶紧舔回去。
算鸟算鸟,流都流了,是老头子应得的。
还说日后给老头子摔盆,没想到自己死得那么早。
是她和父亲不孝,让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想到老头子的身份,又是烈士家属,晚年应该不至于过得凄凉,这么一想,黎知意放心了。
黎知意原以为身边躺了个人,她会睡不好,没想到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。
是真的晒屁股。
无它,只是因为昨天打黎光富撞出来的大洞,阳光从外边挤了进来。
身旁的人已经不知何时起来了,黎知意有些发懵,穿来第二天警惕性就下降了?
“月娘,水,快给我端碗水来。”黎光富用力地瞪着眼睛,眼珠子仿佛要跳出来。
玛德晦气。
一大早就听到这么晦气的声音,心情都不好了。
“叫叫叫,一大清早叫魂呢,长嘴没长手是吧,想喝水不会自己倒吗?”黎知意不耐烦的打断。
黎光富气结,“泥介个立女,窝似是你爹!”
掉了两颗牙,讲话有些漏风。
“我还是你奶奶呢!”黎知意翻着白眼,还爹呢,她要是认这个爹,还会往死里揍嘛。
黎光富气的胸口剧烈起伏,肋骨骨折断端相互摩擦,产生剧烈疼痛,痛得他满头大汗。
“孽女,等窝痊愈,肥的江泥逐出家门不可!”
这样心狠手辣,忤逆不孝的女儿,他不要!
从她朝他娘动手,朝自己动手的那一刻,他便决定,不会再认这个女儿!
黎知意噗呲一笑,慢慢条斯理的走到黎光富的床边,“没有镜子总有尿吧,也不撒泡尿照照,自己是个什么东西,这个家门,谁稀罕?”
这种祖坟冒黑烟,生出一堆自私恶毒鬼的家门,白送她都不要。
自己引以为傲的黎家,在孽女口中像垃圾一样,这个认知,黎光富勃然大怒。
“滚,泥给窝滚,滚出这个家!我娘说得对,泥就是个小贱人,赔钱货!”
早知如此,出生的时就该摁尿桶里淹死,他就不该心软!
“呵,你也只敢对原…对我和娘大吼大叫了,出了这个门,你啊就是条夹尾巴狗。”黎知意的语气三分讥笑,三分嘲讽,三分不屑,一分鄙视。
人前装的老实憨厚,一副老好人的模样,人后是大爷,在妻子孩子面前无能狂怒颐指气使。
瞧瞧这张老实憨厚的脸,让人看了就恶心。
黎光富本想指她,想到昨日,又把手收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