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顺则递给她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:“以防万一。”
沈沅卿接过东西,一一收好,对着两人点了点头,没有再多言,转身便融入了通往地面的暗道黑暗之中。
夜色是最好的掩护。
沈沅卿如同暗夜中的精灵,凭借着增强的五感和对危险的敏锐直觉,避开了皇陵外围的明哨暗岗,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片埋葬着帝王将相的寂静之地。
净房的位置,她早已烂熟于心。
避开一队巡逻的侍卫,她如同狸猫般翻过矮墙,落在净房后的阴影里。
里面没有灯光,一片死寂。
她屏住呼吸,按照计划,没有直接敲门,而是屈起手指,在窗棂上,用一种特缓慢而清晰的节奏,轻轻敲击了七下。
这是他们在伪造的“密信”中,约定的求救暗号。
里面,没有任何回应。
沈沅卿耐心等待着,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。
她能感觉到,净房内有一道呼吸,在暗号响起的瞬间,骤然停滞,随即变得粗重而急促。
他在里面,他在听。
她又敲了一遍。
这一次,里面传来了像是拖动椅子的声音,然后,是门栓被缓缓抽开的细微响动。
门,开了一条缝隙。
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惊疑、恐惧与一丝疯狂光芒的眼睛,出现在门缝后面,正是那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。
“谁?”嘶哑的声音,带着剧烈的颤抖。
沈沅卿向前一步,让些许月光落在自己脸上,声音压得极低,却清晰无比。
“给你送‘后手’的人。”
门缝后那双眼睛,在月光触及沈沅卿面容的刹那,骤然收缩,如同受惊的毒蛇。
惊疑、恐惧、难以置信,最后定格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。
“是……是你?”嘶哑的声音几乎破音,带着剧烈的喘息。他显然认出了沈沅卿,这个在螭龙潭引动圣物、身负“隐鳞”之力的女子。
沈沅卿神色平静,目光穿透那狭窄的门缝,直视他眼底的混乱:“不想死,就让我进去说话。”
没有哀求,没有威胁,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。
赵元启死死盯着她,胸口剧烈起伏,似乎在权衡着巨大的风险。
门外少女的眼神太过镇定,镇定到让他这个在阴谋诡计中浸淫半生的人,都感到一丝心悸。
黑风峡的失利,心腹的暴毙,那封突如其来的“密信”,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,他已被抛弃,已成弃子。
可他分明前几日才见过主上,主上为何要如此?
而这少女,或许真的是她唯一的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