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渐清,她回到桌边,就着油灯,开始梳理与“烛龙”可能相关的信息。
澄心堂的账本。宝月轩的古董图腾,螭龙潭的祭坛,那特殊的墨迹标记,以及烛龙那张烧伤的脸。
她将这些要点一一写下,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。
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。
沈沅卿警觉地收起纸张:“谁?”
“是我。”谢昭的声音。
她打开门,谢昭站在门外,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。
“庄头熬的安神汤,你今日耗费心神过度,喝了能睡得好些。”他将药碗递过来,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沈沅卿微微一怔,接过药碗:“多谢。”
汤药温热,带着草药的清苦气息,她小口喝着,药汁滑入喉咙,带来一丝暖意。
谢昭并未离开,而是走进屋内,看着她桌上未来得及完全收起的纸张,上面凌乱地写着“烛龙”、“北镇抚司”、“墨迹”、“烧伤”等字眼。
“在想下一步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沈沅卿放下药碗,指尖无意识地点着“烧伤”二字,“这张脸,是找到烛龙的关键。京城之内,有哪些人,可能拥有这样一张脸,又有能力布下如此大局?”
谢昭沉吟道:“脸上有严重烧伤,且位高权重或隐藏极深者,范围可以缩小。军中将领、因火获罪的官员、某些因意外毁容的皇亲国戚,皆有可能。但此人能操控‘隐鳞’残余势力,与北蛮勾结,其身份定然极其隐秘,恐怕在明面的记录中,早已‘死亡’或身份低微。”
“假死,或者,隐藏在不起眼的身份之下?”沈沅卿若有所思,“高顺查了十五年都未能揪出他,其伪装定然天衣无缝。”
“或许,我们可以换个思路。”谢昭目光锐利,“不从‘他是谁’入手,而从‘他做了什么’入手。他与北蛮交易,必然有固定的渠道和交接方式。”
“边关近期有无异常商队?京城有无暗中与北地往来密切的商号?还有那特殊的墨迹标记,既然与‘隐鳞’有关,或许在某些特定的圈子或物品上,还有流传。”
沈沅卿眼睛一亮:“不错,还有宝月轩。那里出现了带有图腾的古董,又被东厂盯着,定然不简单。或许那里和澄心堂一样,也是烛龙用来洗钱或者传递消息的据点之一。”
“宝月轩的掌柜,需要重点查一查。”谢昭记下这一点,“我会让可靠的人去办。”
两人又商议了许久,直至夜深。
谢昭离开后,沈沅卿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,安神汤并未起效,体内那股力量静静流淌,让她精神异常清明。
她抬起手,看着掌心那淡去的红痕,尝试着集中意念。
起初并无变化,但当她回想起螭龙潭祭坛上那冲天的白光,回想起那苍凉的龙吟时,掌心的印记竟微微发热,一丝清凉的气流顺着她的意念,缓缓流向双眼。
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,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。
不再是昏暗的屋顶,而是一片模糊又不断晃动的光影,她隐约能分辨出是夜晚的街道,马蹄声急促,有人在低语,声音扭曲难辨,画面闪烁不定,如同破碎的梦境。
这是什么?
沈沅卿心中骇然,猛地坐起身,那诡异的视野瞬间消失,眼前恢复了正常的昏暗。
是幻觉?还是这力量带来的某种能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