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祭坛正前方,背对着沈沅卿他们的方向,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灰衣人。
那人虽然换了衣服,但那背影和感觉,赫然便是那夜在落霞坡见过的神秘人。
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依旧戴着那个毫无特色的木质面具,目光仿佛穿透雾气,精准地落在了沈沅卿三人藏身的方向。
“既然来了,何必藏头露尾?”灰衣人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沼泽地上回荡,“谢公子,沈姑娘,还有高大人派来的这位朋友,请现身吧。”
灰衣人嘶哑的声音穿透雾气,如同冰冷的锥子,刺破了三人的宁静。
他不仅知道他们来了,甚至连车夫是高顺的人都一清二楚。
谢昭脸色沉静,抬手示意车夫稍安勿躁。
他率先从藏身的灌木后走出,沈沅卿紧随其后,那名北镇抚司的好手也警惕地现身,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。
祭坛周围的数名黑衣人立刻停下动作,冰冷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三人,杀气弥漫。
被绑在石柱上的萧衍看到沈沅卿,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,随即又化为惯有的讥诮,仿佛在说“看吧,还是落到这步田地”。
灰衣人面具后的目光在谢昭和沈沅卿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她脸上,嘶哑道:“沈姑娘,看来你带来了我想要的‘钥匙’。”
钥匙?是指那铁牌,还是破译出的图案?
沈沅卿握紧了袖中藏着的铁牌和图纸,没有作声。
谢昭上前一步,挡在沈沅卿身前半个身子,目光直视灰衣人:“阁下费尽心机引我们来此,究竟意欲何为?清理门户?还是另有所图?”
灰衣人低笑一声,笑声在沼泽地上空回荡,带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谢公子果然聪慧。不错,清理门户是其一。”他抬手指向被绑的萧衍,“这位东厂督主,便是‘隐鳞’最大的叛徒,也是‘烛龙’最得力的爪牙之一。”
萧衍是“隐鳞”的叛徒?还是“烛龙”的爪牙?
沈沅卿心头巨震,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衍。
却见萧衍嗤笑一声,并未反驳,反而懒洋洋地道:“老东西,废话少说。成王败寇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
他竟承认了。
灰衣人不再看他,转向沈沅卿:“至于其二,便是要借沈姑娘之手,开启这‘隐鳞’圣地,取出那本该属于‘隐鳞’的圣物!”
他话音未落,祭坛周围的黑衣人同时踏前一步,手中举起了一种造型古怪的如同蛇首般的弩箭,对准了三人。
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那车夫想是北镇抚司的好手,立刻拔刀出鞘,护在沈沅卿身前。
谢昭眼神冰冷:“阁下以为,凭这几人,便能留下我们?”
“若在别处,或许不能。”灰衣人语气平淡,却带着绝对的自信,“但在这里,在螭龙潭,在‘隐鳞’先祖的注视下,你们,没有选择。”
他抬手,指向祭坛中央一块凹陷下去、形状与沈沅卿手中铁牌几乎完全吻合的石槽。
“沈姑娘,请吧。将‘隐鳞令’放入圣坛,否则,”他目光扫过谢昭和那车夫,“你的这两位同伴,恐怕就要先行一步,去陪这潭底的螭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