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叛乱已被平定。”谢昭语气带着一丝冷意,“冯保被乱刀砍死,高贵妃自尽,其三皇子一党核心成员,或死或擒。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痛惜:“林御史在混乱中为保护几位不肯附逆的官员,被叛军所害,殉国了。”
林御史,死了?
那个刚正不阿、敢于直谏的御史,就这样死在了这场肮脏的宫变里?
沈沅卿眼前一黑,几乎站立不稳,虽然早有预感,但亲耳听到,依旧如同重锤击胸。
谢昭伸手扶住她,他的手心很凉,却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。
“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。”他低声道,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旷的殿宇,“宫变虽平,但余波未了。萧衍将你单独囚于此地,绝不仅仅是保护那么简单。他必有后手。”
沈沅卿强迫自己从悲痛中挣脱出来,没错,萧衍,他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。
“他拿走了那块有标记的碎片。”她将萧衍逼问她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,“他好像对那个标记很在意。”
谢昭听完,眉头紧锁,沉吟道:“特殊的墨迹标记,此事我略有耳闻。这是前朝曾有一种秘术,可用特殊药水在书写后留下无形印记,非特定方法不得显现。萧衍如此紧张,留下标记之人,恐怕非同小可。”
他看向沈沅卿,眼神凝重:“此地不宜久留。萧衍随时可能回来。我们必须立刻离开。”
“去哪里?外面……”
“外面现在由平定叛乱的暗卫和部分忠于二皇子的京营控制,暂时安全。我已安排好了出路。”谢昭语气肯定,显然早有谋划,“只是需要委屈你,换上这个。”
他从怀中掏出一套皱巴巴的内侍服饰,上面沾着灰尘和点点暗褐色污渍。
沈沅卿立刻明白,这是要她扮作内侍混出去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接过衣服,迅速转到殿柱后更换,衣服上隐约的血腥气让她胃里翻腾,但她咬紧牙关,动作飞快。
换好衣服,又将头发胡乱塞进内侍帽中,她深吸一口气,看向谢昭:“走吧。”
谢昭点点头,再次确认门外无异后,轻轻拉开殿门。
晨曦微露,宫道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随处可见倒伏的尸体,有叛军,也有侍卫和宫人,鲜血染红了青石板。
一队队盔甲染血的士兵正在清理现场,气氛肃杀。
谢昭对宫中路径极为熟悉,带着沈沅卿专走偏僻小径,避开主要通道和清扫的士兵。
他步伐沉稳,眼神警惕,每每在拐角处都先行探查,确保安全后才示意沈沅卿跟上。
他的沉稳和周密,让惊魂未定的沈沅卿稍稍安心。
眼看就要接近一处相对偏僻的宫门,谢昭却突然停下脚步,将沈沅卿拉入一处假山阴影中。
“怎么了?”沈沅卿紧张地问。
谢昭示意她噤声,目光锐利地望向宫门方向。
只见宫门外,不知何时,已守着一队东厂番役,为首之人,正是昨日带沈沅卿去锦绣阁的那个番役头领。
萧衍的人,他们竟然守在这里。
“他料到我们会从这里走。”谢昭低语,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丝冷意。
“怎么办?”
前有堵截,后有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萧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