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暂时的喘息(1 / 2)

萧衍挥了挥手,示意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阴影处的番役退下。

然后,他向前走了一步,距离沈沅卿极近,近得能看清她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,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血腥气的冷香。

他没有去夺她手中的簪子,只是看着她,目光深邃难辨。

“把簪子放下。”他开口,命令的语气依旧,却少了几分杀意,多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强势,“我可以答应你,不动林徵,也不逼你做那把刀。”

沈沅卿心脏狂跳,几乎要跃出喉咙,她赌对了吗?萧衍竟然退让了?

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,簪尖依旧紧紧抵着伤口,声音因紧绷而沙哑:“还有卫七。”

萧衍眉头微蹙,似乎有些不耐,但看着她又渗出血珠的脖颈,终究还是道:“好,那条狗,本督也饶他一命。”

得到他亲口承诺,沈沅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一松,巨大的脱力感袭来,握着簪子的手微微发抖,但她强撑着没有放下。

“现在,可以放下了吗?”萧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。

沈沅卿极其缓慢地将簪子从颈侧移开,尖锐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,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几乎在她移开簪子的瞬间,萧衍猛地出手,快如闪电,一把扣住了她受伤的手腕,另一只手则迅速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绢帕,用力按在了她颈间的伤口上。

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,甚至有些粗暴,但按压伤口的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。

“蠢。”他低斥一声,语气恶劣,眼神却紧紧锁住那被鲜血染红的绢帕,“你以为死了就能解决问题?”

沈沅卿被他扣着手腕,动弹不得,只能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。

此刻的萧衍,脸上没有了平日那层虚假的笑意,也没有了刚才的阴鸷杀意,只有一种近乎恼怒的专注。

她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了。

萧衍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,确认只是皮肉伤,并未伤及血管,这才似乎松了口气,但脸色依旧难看。

他夺过她手中那支染血的银簪,看也不看,随手扔出老远,发出“叮当”一声脆响。

“在本督找到打开那玉佩的方法之前,你的命,属于本督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语气霸道专横,“没有本督的允许,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。”

说完,他松开她的手腕,却将那块染血的绢帕塞进了自己怀里,然后转身,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。

背影竟带着几分仓促。

沈沅卿瘫软在地,靠着冰冷的石桌,大口喘息着,颈间的刺痛阵阵传来,提醒着她刚才的惊险。

这场并未真正踏足鬼门关的自戕,暂时撬动了萧衍的铁石心肠,换来了暂时的喘息,保住了卫七和林御史。

但她也清楚地知道,萧衍看她的眼神不对,那不是看一枚有用棋子的眼神,也不是看一个有趣玩物的眼神。

那里面,多了一些她无法精准定义,却足以让她更加警惕的东西。

不是杀意,也非纯粹的占有欲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。

危机并未结束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更加诡谲地缠绕上来。

她抬手,轻轻触碰颈间被绢帕按压过的伤口,指尖一片黏腻的冰凉。

可接下来的路,她又该如何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