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本所谓的古琴谱,恐怕只是个幌子。
正思忖间,卫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。
“小姐。”
“查到了?”沈沅卿转身。
“隔壁的谢昭公子,确是谢太傅嫡孙。自幼体弱,据说有不足之症,常年在外求医问药,近月方回京静养。深居简出,极少与人往来。”卫七汇报得一板一眼,“至于那辆马车,属下无能,未能再见到。谢家下人口风很紧,探听不出。”
像一团雾,看似清晰,却抓不住实质。
“继续留意。”她吩咐道,“特别是与那标记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。”
“是。”
“高大人那边有消息吗?”
“没有。”卫七顿了顿,“但属下发现,另有人在查胡蝎子。”
“谁?”
“像是宫里的人。”
宫里?沈沅卿的心猛地一提。
胡蝎子牵扯到采买太监,宫里有人查她,不意外,但在这个当口……
“知道了。”她按下疑虑,“你让人撤远点,别撞上。”
卫七领命退下。
接下来的几日,风平浪静。
隔壁的谢昭依旧每日午后练琴,琴技依旧平平,却再没弹错那首《高山流水》。
他偶尔会隔墙与沈沅卿聊几句,不再只拘泥于琴艺,有时是院中新开的花,有时是偶尔飞过的鸟雀,言辞风趣温和,不带任何压迫感。
沈沅卿多数时候只是听着,偶尔回应一两句。
这种隔着墙的互不相见的交谈,竟让她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片刻。
直到这天下午,他忽然道:“今日得了些新茶,香气清冽,可惜无人共品。墙虽高,不知能否借东风,送一盏与姑娘?”
沈沅卿蹙眉,这是要见面?
“不必。”她冷淡回绝。
那边安静了一下,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,似乎带着些无奈的笑:“是在下冒昧了。”
琴音再起,依旧平和,听不出丝毫被拒绝的懊恼。
沈沅卿却有些心烦意乱,谢昭的态度太过温和无害,反而让她更加警惕。
傍晚,招云从外面回来,神色有些慌张,凑到沈沅卿耳边低声道:“小姐,奴婢刚才,好像看到沈大小姐了。”
沈明珠?
“在哪儿?”
“就在巷口那边的茶寮角落。她戴着帷帽,但奴婢认得那身衣服!她好像在对一个人哭诉什么,那个人,穿着宫里嬷嬷的衣裳。”招云声音发颤,“奴婢没敢细看,赶紧跑回来了。”
沈沅卿纳罕:宫里的嬷嬷?沈明珠不是被宫里厌弃了吗?怎么还能接触宫里的人?她在哭诉什么?
沈沅卿立刻让卫七去查。
卫七回来得很快,脸色凝重:“小姐,茶寮那边已经没人了,但属下在附近发现了这个。”
他递过来一小块撕碎的绢帕一角,材质普通,但上面用眉黛潦草地写了几个小字:……信物……城南……慈姑……救我……
字迹慌乱,似乎是仓促间写下,又被撕毁丢弃的。
信物?慈姑?城南有个慈姑庵!
沈明珠在向那个宫里嬷嬷求救?用什么信物?救她什么?离开沈家?她手里还有什么能打动宫里人的信物?
沈沅卿猛地想起前世一桩极其隐秘的旧闻,沈明珠有一位二十便去世的姨母,生前似乎与某位皇室宗亲有过一段过往,难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