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铸案,并未随着裴敬的“自尽”而彻底终结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,而她,或许在不知不觉中,触碰到了某个更危险的秘密。
高顺知道吗?他让她安分些,是否也是察觉到了什么?
“处理干净。”她将那枚铜钱紧紧攥在手心,冰冷的金属硌得掌骨生疼。
卫七沉默地开始拖拽尸体。
沈沅卿站起身,望向对面空荡荡的屋脊。
今夜来的,是两拨人。
一拨要杀她,而另一拨救了她?那个神秘人,是谁?为何救她?
这京城的水,比她想象的,更深,更浑。
而她,已彻底卷入了漩涡中心,再无退路。
院中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,混着夜露的潮湿,沉甸甸压在胸口。
卫七沉默地清理着现场,将一具具尸体拖走,动作麻利,仿佛只是搬动几袋无关紧要的货物。
他臂上的伤口草草捆扎了一下,血依旧渗出来,染深了布条。
沈沅卿站在檐下,手里死死攥着那枚变形的私铸铜钱,边缘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。
屋脊上那个神秘救星的身影,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那把古怪的小弩,精准致命,他是谁的人?不像是高顺,高顺的风格会更直接些。
那会是谁?
“小姐,”卫七处理完尸体,走到沈沅卿面前,脸色苍白,声音却依旧平稳,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“嗯。”沈沅卿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压下心头的惊悸和迷雾,眼神扫过卫七依旧渗血的手臂,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事。”卫七脸色有些紧绷。沈沅卿没再多话,只是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一个药膏搁在了桌上,朝他那边推了推:“备车,去百杂汇。”
卫七没有拿药膏,只是默声转身去准备了。
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,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招云和老齐见到深夜突然到来的沈沅卿,以及一身血腥气的卫七,都吓得不轻。
“小,小姐……”“收拾一下,值钱的东西带上,立刻离开这里。”沈沅卿打断他们的惊惶,语气不容置疑,“去城南榆树胡同,第三间院子,那里暂时安全。”
那是她让卫七用假名另租的一处隐蔽据点,好在之前已经将小蝶送走了,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。
“可是铺子……”老齐一脸肉痛。“铺子不要了。”沈沅卿冷声道,“想要命,就照做。”
招云倒是反应更快,一把拉住还在犹豫的老齐,咬牙道:“我们听小姐的!”
她迅速卷起柜台里一点散碎银钱和几本简陋的账册,搀着老齐就从后门溜了出去。
沈沅卿让卫七简单处理了铺子里可能留下线索的痕迹,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短暂经营过的百杂汇。
胡蝎子,杀手,私铸铜钱……这里已经成了漩涡中心,必须舍弃。赶到榆树胡同的院子时,天边已泛起蟹壳青。
这是一处更简陋也更不起眼的民居,胜在隐蔽。
打发走惊魂未定的招云和老齐去歇息,沈沅卿独自坐在堂屋,看着跳跃的油灯火苗。
不能总是这样被动挨打,东躲西藏。
高顺的庇护并不牢靠,胡蝎子像毒蛇窥伺,暗处还有不知名的势力想要她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