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仇,报了(1 / 2)

卫七再次离去,很快带回一个瑟瑟发抖、头发凌乱的少女,约莫十四五岁,脸上泪痕交错,嘴角还带着淤青,但一双眼睛却像受惊的小鹿,透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恐惧。

她看着沈沅卿,噗通一声就跪下了:“谢小姐救命之恩!”

“你叫什么?会做什么?”沈沅卿问,声音尽量放缓。

“奴叫招云,会绣花,还会做灶上的活计……”她哽咽着答。

“抬起头。”

那叫招云的姑娘怯怯地抬头,露出清秀却饱受惊吓的脸庞。

“想报仇吗?”沈沅卿看着她的眼睛,“不是打打杀杀那种。是让那些把你,把你爹当玩意儿的人,再也欺压不了你,反过来,要求着你,巴结你。”

招云愣住了,眼睛瞪得大大的,似乎无法理解她的话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想,还是不想?”沈沅卿声音柔柔的,却带着逼问的味道。

招云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眼里没有同情,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冰冷的的平静。

她猛地一咬牙,重重磕下头去:“想!招云想!求小姐给招云指条活路!”

“活路要靠自己挣。”沈沅卿站起身,“跟我走。”

他们没有直接回小院,而是让卫七驾车,去了城西另一处鱼龙混杂之地。

那里聚集着许多像招云父亲一样,在底层挣扎求存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小人物。

沈沅卿让招云找个地方洗净脸,跟在她身后。

他们找到了那个被卫七解决掉的放债人的地盘,一家看起来快要倒闭的杂货铺子。

铺子里只有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掌柜,见到他们,尤其是看到卫七,吓得脸都白了。

没有废话,沈沅卿直接让卫七将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上。

“这铺子,我盘了。”她开口,“你,留下做工。工钱照旧,另加一成红利。愿意,就点头。不愿意,”她顿了顿,“可以离开京城。”

老掌柜看着那袋银子,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卫七,腿一软,差点跪下,连连点头:“愿意愿意,小姐慈悲,小老儿一定尽心尽力!”

“好。”沈沅卿目光扫过这间破败的铺面,“以后,这里不做杂货了。”

“那,做什么?”

“收东西。”她淡淡道,“什么都收。破铜烂铁,旧衣烂衫,消息秘闻,冤情状纸……只要有人拿来,就按价收。付不起钱的,可以用劳力抵,用消息抵。”

她又看向身旁一脸懵懂的招云:“她,是这里的二掌柜。你,听她的。”

老掌柜和招云都惊呆了。

“小姐,我,我不行的。”招云慌得直摆手。

“我说你行,你就行。”沈沅卿打断她,眼神锐利,“不懂就学,怕就忍着。要想活着,就留下看铺子。想活出个人样,就把眼睛擦亮,耳朵竖尖,把这条街上的蝇营狗苟,都给我装进脑子里。”

她又留下一点银钱和联系卫七的方式,吩咐道:“遇到硬茬子,或是收到有意思的东西,找他。”

离开那家焕然一新的杂货铺,坐回马车,沈沅卿才感到一丝疲惫袭来。

这家铺子,会是她扎在这污泥里的第一根钉子。

它会成为一个漏斗,底层最细微的波动,最隐秘的讯息,最肮脏的交易,都可能从这里流过。

招云是一张白纸,够卑微,也够恨,只要给她一点希望和支撑,她会比任何人都拼命抓住。

老掌柜是地头蛇,熟悉规则,惜命,好用。

而卫七,是悬在他们头顶,也是悬在这铺子之上的利剑。

回到小院,哑婆已经摆好了简单的饭食。

沈沅卿没什么胃口,只喝了半碗粥。

高顺再次不请自来,他这次没绕弯子,直接将一份誊抄的卷宗丢在桌上。

“永昌侯裴敬,昨夜于府中自尽了。”他声音冷硬,“留下了一份认罪书,承认私铸一事皆因他个人贪念,与侯府他人无关。”

沈沅卿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。

自尽?好一个“自尽”!

林氏这是断尾求生,弃了丈夫,保侯府满门性命,真是个好狠的女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