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避开巡逻的士兵和警觉的军犬,凭借猫科动物天生的隐匿能力,在帐篷的阴影、辎重车的缝隙间无声穿行。它的目标很明确:感知异常。阿努比后裔不会坐以待毙,丑山族更不会放弃这个浑水摸鱼的良机。
很快,一个身影引起了司通的警觉。
那是一个名叫卡山德(cassander)的顾问。他并非马其顿核心将领圈的人物,更像一个游离在边缘的学者或占星师,却总能出现在亚历山大的军事会议外围。他身材高瘦,穿着希腊式的希玛纯长袍,却总显得过于整洁,与军营的粗粝格格不入。他面容苍白,眼神深邃,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近乎空洞的审视,仿佛透过皮囊在观察骨骼与内脏。更让司通在意的是他行走的姿态——步伐精准得如同丈量过,每一次落脚都分毫不差,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。而且,司通敏锐的嗅觉,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与尼罗河畔金字塔密室中圣甲虫核心相似的、冰冷而带着金属锈蚀感的能量残留!这气息与人类血肉的温热截然不同!
一次深夜,司通潜伏在卡山德帐篷外的阴影里。透过帆布微小的缝隙,它看到卡山德并未入睡,而是盘膝坐在帐篷中央。他面前的地面上,用某种闪烁着微光的粉末绘制着一个复杂而冰冷的几何图案,图案中心放着一块棱角分明的黑色晶体。卡山德双手虚按在图案上方,双眼紧闭,口中无声地念诵着什么。他苍白的面孔在幽微的光芒映照下,显得更加诡异。突然,他头顶的帐篷帆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扰动,扭曲的光线短暂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、类似巨大牛头的虚影!虚影一闪而逝,一股冰冷的、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意念波动如同寒流般扫过营地,让阴影中的司通瞬间毛发倒竖!
丑山族!司通的金色瞳孔瞬间收缩!这个卡山德,绝对是人类皮囊下的丑山族渗透者!他们在与尼巴鲁上的族人沟通!他们在监视亚历山大,也在监视埃及!他们的目标,绝不仅仅是征服或观察,而是那颗深埋地心的阿努比飞船,以及……可能存在的其他星际遗珍!
战争的号角终于吹响,却不是在地中海沿岸,而是在埃及东北部通往叙利亚的门户——加沙(Gaza)。波斯总督巴提斯决心在此阻挡亚历山大的兵锋,而他手中最令人胆寒的王牌,便是来自埃及盟友支援的、整整一队的波斯战象!
战场在加沙城外的开阔沙地上展开。马其顿的方阵如同移动的青铜森林,长矛如林,盾牌如墙,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缓缓推进。而对面的波斯军阵前,那数十头庞然巨物,如同移动的、披挂着重甲的山丘!
战象!它们的身躯如同覆盖着粗糙岩石的堡垒,巨大的耳朵如同破烂的船帆,粗壮的四肢每一次踏地都引起沉闷的震颤。它们身披厚重的青铜鳞甲,甲片上铸造着狰狞的兽面纹饰,长长的、如同巨蟒般的鼻子上,赫然捆绑着寒光闪闪的巨型弯刀!它们被涂上了刺眼的红黑色战纹,巨大的眼睛在面甲后闪烁着……一种非自然的、狂躁的猩红光芒!
“呜嗷——!”
一声穿透云霄的象鸣如同进攻的号角!战象阵动了!在象奴的驱策下,这些披甲的战争巨兽迈开沉重的步伐,由缓至疾,向着严阵以待的马其顿方阵发起了冲锋!大地在颤抖!烟尘冲天而起!那排山倒海、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,让最勇猛的马其顿老兵也为之色变!
亚历山大骑在他的爱驹布西发拉斯背上,位于中军高坡,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,年轻的脸上带着凝重与决绝。他高举宝剑,准备下令方阵变阵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冲击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潜伏在战场边缘一处沙丘后的司通,全身的毛发猛地炸起!一股浓烈到极致的、混合着血腥、防腐药剂和……冰冷金属的气味,随着战象群的冲锋,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扑面而来!这气味是如此熟悉!如此令人厌恶!它穿透了烟尘,穿透了战象本身的体味,精准地指向了战象头颅靠近耳后的位置!
阿努比的生物改造技术!那些猩红的眼睛不是愤怒,是被强行激活的生物电刺激!象鼻上捆绑的巨刀是幌子,真正的杀招是这些巨兽本身被改造成的、无惧疼痛、被神经信号强行驱动冲锋的生物兵器!它们的脑内,必然植入了类似神经控制核心的东西!这是阿努比后裔对亚历山大入侵的回应!它们动用了祖先的禁忌科技!
绝不能让他们得逞!司通的眼中闪过冰冷的决断。它不能让这些被奴役、被扭曲的巨兽践踏人类的方阵,更不能让阿努比后裔的阴谋得逞,引发更大规模的混战,给丑山族可乘之机!
就在战象群即将撞入马其顿方阵前最前列的标枪射程时,一道灰白色的影子,如同贴着地面疾驰的闪电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,逆着冲锋的洪流,冲入了烟尘弥漫、蹄声如雷的象群脚下!
司通!它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!在巨柱般的象腿间惊险地穿梭,如同在崩塌的山石间跳舞!它金色的瞳孔锐利如刀,精准地锁定着每一头战象耳后那散发出浓烈金属和药剂气味的位置!那里,覆盖着厚实的皮革护甲,但连接控制核心的线缆接口,必然有缝隙!
嗤啦!嗤啦!嗤啦!
利爪弹出,带着猫科动物最原始、最致命的精准!司通如同一个技艺登峰造极的外科医生,每一次腾跃、每一次爪击,都伴随着皮革被撕裂、坚韧的线缆被精准切断的刺耳声响!它并不攻击战象本身,目标只有一个——切断那控制它们的邪恶神经链接!
效果是立竿见影且灾难性的!
一头正在狂暴冲锋的战象,耳后爆出一小簇电火花,它那猩红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,被强行驱动的狂躁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!巨大的痛苦、被囚禁的愤怒、以及对周围震耳欲聋喊杀声的原始恐惧,如同火山般在它被压抑许久的本能中爆发!它发出一声凄厉无比、饱含痛苦的悲鸣,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,巨大的头颅疯狂地甩动!紧接着,它不再向前,而是被身边同伴冲锋的声势和自身的剧痛所激,猛地撞向旁边另一头战象!
连锁反应瞬间爆发!
被切断控制的战象接二连三地陷入狂暴和混乱!它们不再听从象奴的指令,巨大的身躯互相冲撞、践踏!有的痛苦地扬起鼻子发出震天的悲鸣,有的疯狂地原地打转,将背上的塔楼和士兵甩飞出去!更有甚者,被剧痛和恐惧彻底激怒,调转方向,将长长的、绑着弯刀的鼻子狠狠抽向身后驱赶它们的波斯步兵方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