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链碎片撞入黑暗,爆发出璀璨却短暂的光华,如同最后的烟花,试图干扰、延缓那黑暗的凝聚!
与此同时,那座残塔基座也射出了一道极其黯淡、却蕴含着其最后本源的石化光辉,并非攻击黑暗,而是……照向了张润!
在这道石光的照耀下,张润感觉自己被黑暗冲击侵蚀、否定的“存在”概念,竟然被强行稳固了一丝!体内近乎崩坏的混沌星核,也得到了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滋养,那新增的裂纹停止了扩大!
这座陨落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古老星塔,在最后的时刻,选择了将残存的力量,给予了同源的后来者!
“走……!”
一道模糊、苍凉、充满了无尽遗憾与最后决绝的意念,伴随着那道石化光辉,传入张润近乎崩溃的心神。
张润猛地回过神,看着那座为了庇护他而彻底失去最后光泽、变得更加残破、甚至开始缓缓崩解的石塔基座,看着那些如同殉道者般消散的锁链碎片,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与怒火涌上心头!
他不再犹豫,借着那石化光辉带来的短暂稳固,强提最后一丝混沌星力,燃烧精血,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混沌血光,不顾一切地朝着来路疯狂遁去!
身后,那片黑暗似乎因残塔最后的反抗而变得更加“愤怒”,第二道黑暗冲击终于凝聚完成,带着更加恐怖的抹除意志,轰然爆发,追噬而来!
张润将速度提升到极致,甚至不惜再次损伤道基,连续进行短距离空间闪烁!混沌血光在寂灭迷雾中疯狂穿梭!
“轰隆——!”
黑暗冲击擦着他的后背掠过,将他身后的大片迷雾和空间彻底湮灭!恐怖的余波再次将他震得鲜血狂喷,神魂欲裂!
但他终究……还是险之又险地冲出了“寂灭迷雾”的范围!
“大人!”
“张道友!”
一直焦急等待在外的骨尘族长、玄衍执事等人,看到张润如此凄惨的模样冲出迷雾,皆是骇然失色,连忙上前接应。
张润重重摔落在“往生平原”坚硬的地面上,又是一口鲜血喷出,气息萎靡到了极点,连站立都难以做到。他体内的混沌星核布满了裂纹,光芒黯淡到了极致,周天星辰塔虚影几乎无法维持,塔灵意识也陷入了深度沉睡。
他艰难地抬起头,看向那片重归死寂的灰色迷雾,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沉重。
轮回之井……早已不复存在。取而代之的,是那道吞噬一切的宇宙伤痕,以及一座……为了守护同源后来者而彻底燃尽最后痕迹的、无名上古星塔的悲壮落幕。
“那里……没有井……”张润声音沙哑干涩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,“只有……一道寂灭的伤……和一座……战死的塔……”
骨尘族长闻言,如遭雷击,呆立当场,眼中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,化为了死灰般的绝望。整个骸骨族遗民,都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悲恸之中。
玄衍执事看着张润的惨状,又看了看那片令人心悸的迷雾,长长叹了口气。他扶起张润,沉声道:“张道友,我们先离开这里!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!”
舰队再次启程,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重。
张润在“听雨梭”的静室内,看着舷窗外飞速倒退的苍白骨林,感受着体内近乎崩坏的道基与沉寂的星塔,紧紧握住了拳头。
那道宇宙伤痕,那座无名星塔的牺牲,如同烙印,深深刻在了他的神魂深处。
“归寂”……“观测之眼”……宇宙伤痕……
这条抗争之路,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,更加黑暗。
但,他不能倒下。
为了那些牺牲者,为了仍在挣扎的生灵,也为了……他自己。
他闭上双眼,开始以顽强的意志,引导着那微弱如丝的本源之力,一点点修复着濒临破碎的混沌星核。
前路漫漫,唯剑……与塔,相伴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