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法堂议事厅内,檀香袅袅,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,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王浩正低头翻阅着案几上的卷宗,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自接任执法堂堂主以来,这议事厅便成了他处理事务的主要场所,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前任堂主景行留下的沉闷气息,只是如今已被一股新的朝气悄然驱散。
一道身影快步走入厅中,执法堂专属的衣着勾勒出挺拔身形,来人正是沈惊鸿。
他脚步轻缓,生怕惊扰了堂主批阅公务,行至厅中便抱拳作揖,声音清朗:“大师兄,您吩咐的事已经安排妥当。”
王浩缓缓抬头,目光落在沈惊鸿脸上,见他眉宇间虽仍有几分拘谨,却已无往日的郁结,不由笑道:“与我说说具体情形。”
沈惊鸿挺直脊背,沉声道:“以石狂为首的七名执法队员均已逐出执法堂核心层,按您的吩咐惩戒至明心崖思过反省十年,每日需抄写《宗门戒律》百遍,期间不得动用灵力。董鸣残忍嗜杀,罔顾同门弟子性命,已按门规逐出宗门,永不得踏入太玄山脉半步。”
王浩合上卷宗,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,微微点了点头。
沈惊鸿望着他平静的侧脸,嘴唇动了动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王浩何等敏锐,早已察觉他的犹豫,遂微笑道:“是不是觉得我对他们的处罚太过严厉了?”
沈惊鸿闻言一怔,随即坦诚道:“师弟只是觉得,石狂等人虽有错处,但十年面壁反省,会不会……太重了些?他们毕竟在执法队效力多年,也曾立下不少功劳。”
王浩缓缓起身,玄色长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,他走下台,来到沈惊鸿身边,目光扫过空旷的议事厅,声音沉稳:“惊鸿,你可知‘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’的道理?他们常年跟在景行身边,多少沾了些歪风邪气。你也清楚,执法堂被景行搞得乌烟瘴气,如今正是换血整顿的关键时刻。所谓有错就要认,挨打要立正,规矩面前没有例外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锐利起来:“我刚接任执法堂堂主,他们便心生不服,处处阳奉阴违。留着这样的下属何用?话不听,令不从,日后如何管理整个执法堂?新官上任三把火,这第一把火刚好有柴可烧,不仅要烧得好,更要烧得旺,如此才能让执法堂重归律正严明,真正做到上下一心,团结向上。”
沈惊鸿闻言心中一震,望着王浩坦然的眼神,一股敬意油然而生。
这位新的大师兄果然和景行截然不同,前任堂主心思深沉,无人能猜透他的真实想法,凡是忤逆其意者,不是被逐出师门,便是莫名失踪。
久而久之,执法堂成了景行的一言堂,众人皆看他脸色行事,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,哪有半分自主权可言?
而眼前的王浩,竟将自己的考量和盘托出,如此坦荡磊落的上位者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沈惊鸿郑重躬身:“谨听大师兄教诲。”
王浩笑道:“你我皆是同事,不必如此拘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