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!迎头痛击!”
“倭人畏威而不怀德,唯有打疼他,才能换来真正的太平!”
“谢尚书之功,当赏!岂能因倭寇恐吓而问罪?!”
主战派的将领和官员们群情激昂,纷纷出声力挺。他们大多来自军旅或与军务相关的部门,深知海上安宁需用刀剑换取,对倭寇及其背后势力的贪婪与凶残有着清醒的认识。
一时之间,金殿之上,争论不休。主和派引经据典,大谈“兵者凶器”、“怀柔远人”,担忧国库、担忧民生,言语间将谢砚之描绘成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;主战派则慷慨激昂,强调国威、军心、民心,认为退让只会招致更大的祸患,将谢砚之视为扞卫海疆的英雄。
双方各执一词,吵得面红耳赤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龙椅上的皇帝,眉头越蹙越紧。他深知,谢砚之鬼岛之行,绝不仅仅是为了剿匪,那张海图背后牵扯的隐秘,关乎更大的一盘棋。然而,萨摩藩主的激烈反应和军事调动,也确实给东南沿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压力。主和派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,一旦开战,耗费巨大,胜负难料;但若依了主和派,惩处谢砚之,赔偿倭人,不仅寒了忠臣良将之心,更会助长东瀛藩主乃至其他海外势力的气焰,后患无穷。
这是一道难题。和,有损国体,遗祸将来;战,牵一发而动全身,风险难测。
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争论的臣子,最终停留在那份关于萨摩藩异动的紧急军报上,沉默良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:
“够了。”
殿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。
“谢砚之之事,待其返京,查明情由后再议。”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东南海防,关系重大。传朕旨意,命浙江、福建都指挥使司,及沿海各卫所水师,即日起加强戒备,严密监视海面动向,无朕旨意,不得擅自出击,亦不可松懈防务。”
他没有表态支持哪一方,也没有做出最终决定。但这道旨意,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姿态——不主动求战,但也绝不怯战,更不会在压力下轻易处置前方大将。
“退朝!”
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,争论暂歇。但所有人都明白,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平静。谢砚之还未归来,东瀛的刀锋已然隐隐出鞘,朝堂之上的这场和战之争,远未结束。帝国的东南方向,阴云正在快速汇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