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,云知微清晰地感觉到,那在她体内游走的、带来剧痛的“东西”,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,开始更加活跃,并且……向着她的心口方向移动!
不!不能让它到心口!
她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本能告诉她,一旦那东西抵达心脉,后果不堪设想!
求生欲压倒了一切。她猛地想起,在被关进来时,那些人在她身上似乎搜走了所有明显的东西,但……她齿缝间,还藏着那枚从玉雕夹层中得到的“避水药丸”!
她不知道这药丸对蛊虫有没有用,但这是她唯一可能的机会!
她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,用手指探入口中,不顾喉间伤口被牵扯的剧痛,小心翼翼地,用指甲抠挖那枚藏在最深处臼齿旁的微小药丸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药丸的瞬间——
“吱呀——”
厚重的铁木门,竟然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!
一道狭长扭曲的影子,先于人影投射进来,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云知微的动作僵住,心脏骤然紧缩,看向门口。
一个穿着暗蓝色绸衫、面容普通得毫无特色、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的中年男人,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。他手里,没有拿任何灯火,但云知微却能清晰地看到他,仿佛他本身就能吸收周围微光。
他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扫描器,落在云知微因剧痛和惊惧而蜷缩的身体上,最后,定格在她那刚刚从口中抽出、还带着一丝可疑湿痕的手指上。
中年男人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抬手。
他身后,一个侍从低头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。托盘上,放着一个东西——
那是一个不过巴掌大小,通体由某种半透明的、带着七彩晕光的琉璃打造的小盅。盅盖紧闭,但透过琉璃壁,可以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微光在流动,如同囚禁着一小片星云。
而在琉璃盅旁边,平放着一根……银针。
那不是普通的银针。它长约三寸,比寻常针灸用针略粗,针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色——一半是冰冷的亮银色,一半是沉郁的暗红色。针尾并非环状,而是雕刻成两个背对背、栩栩如生的骷髅头,骷髅的眼窝中,镶嵌着比针尖还细的墨色宝石,幽光闪烁。
双头银针蛊引!
云知微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!仅仅是看着那根针,她体内那游走的剧痛就仿佛受到了刺激,猛地加剧起来!
中年男人终于开口,声音平平板板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,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胆寒:“主人有令,验货。”
他指了指那琉璃盅和银针:“你自己来,用‘蛊引’,引出你体内的‘同归’,入此‘琉璃蛊盅’。或者,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云知微惨白的脸,“我帮你。”
没有威胁,没有解释,只有两个选择。而“同归”二字,像两把重锤,狠狠砸在云知微心上。同归蛊……同归于尽?这就是她体内那东西的名字?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,浇遍全身。她看着那根诡异的双头银针,本能地抗拒。引出来?如何引?那过程必定痛苦无比!而且,引出之后呢?她会怎样?
但她有选择吗?
中年男人和他的侍从,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,静立在那里,等待着。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。
云知微颤抖着,伸出冰冷的手,一点点,缓慢地,伸向托盘上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双头银针。
指尖触碰到银针的刹那,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手臂直冲而上,与她体内那灼热游走的剧痛猛烈冲撞,让她几乎晕厥。
她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才将那根沉重的、仿佛有生命的银针握紧。
然后,在那中年男人毫无波动的注视下,她颤抖着,将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针尖,对准了自己小腹那跳动灼热、痛楚最集中的地方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