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下,抬起她的下颌,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。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映照出她此刻狼狈、绝望、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般的模样。
“承认吧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,也带着一种残忍的笃定,“你需要它。就像……”他微微凑近,气息拂过她的耳廓,说出那句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话,“……你需要朕。”
云微的瞳孔猛地放大,呼吸骤然停止。
需要他?
需要这个毁了她一切,将她打入这无间地狱的男人?
不!
她在心中疯狂呐喊。
可她的身体,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因为近距离嗅到他身上那清冽龙涎香下、更浓郁的、属于他鲜血本源的气息,而再次不受控制地**战栗**起来。不是恐惧的战栗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**愉悦**的、渴望靠近的战栗!
这生理反应,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感到绝望和羞辱。
她看着沈砚,看着他那双仿佛早已掌控了一切、包括她这具可悲身体的眼眸,一股巨大的、无法抗拒的无力感,如同冰水般将她从头到脚淹没。
挣扎,有什么用?
反抗,有什么意义?
最终的结果,都不会改变。
她还是会渴求那碗药。
她还是会依赖他的血而活。
就像他说的,她需要它。
她需要……他。
这个认知,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,也碾碎了她最后一丝作为“人”的尊严。
她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闭上了眼睛。不再看他,也不再看向那洒了一半的药碗。仿佛关闭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,也关闭了自己残存的、微弱的灵魂之火。
沈砚看着她这副彻底放弃抵抗、如同认命般的姿态,眸色深沉如古井,无波无澜。他松开了钳制她下颌的手,站起身。
“收拾干净,再送一碗来。”他对着殿外吩咐,声音依旧冰冷。
然后,他转身离开,没有再看她一眼。
云微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,闭着眼,一动不动,如同死去。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,证明她还活着。
当新的药碗被送来,递到她面前时,她没有再挣扎,没有再看一眼。她只是麻木地、顺从地伸出手,接过了那只白玉碗。
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。
鼻腔吸入那混合着药味与他鲜血气息的味道。
这一次,她没有呕吐,没有抗拒。
她只是仰起头,如同完成一项早已习惯的、令人作呕的仪式,将那暗沉粘稠的液体,一口一口,**平静**地咽了下去。
药液滑过喉咙,带来熟悉的暖流与安宁,也带来了更深、更沉的死寂。
她喝下的,不仅是他的血。
更是他强加给她的、无法摆脱的宿命。
从这一刻起,那个会挣扎、会哭喊、会恨的云微,似乎真的死去了。
活下来的,只是一具需要依靠仇人鲜血维系生存的、名为“云微”的**空壳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