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:“以心为引,聚魂凝钥…痴儿…何其愚蠢,又何其…幸运…”
他的话莫名其妙,但凌风和明月都捕捉到了关键词——“钥”!
“前辈…”凌风试探着开口,“您知道这是什么?”
神秘人没有回答,反而问道:“剜心者,可是沈氏子嗣?身负鲛人血脉者?”
凌风心中一震,与明月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。此人竟对王爷和云娘娘的底细如此了解!
“是…”凌风谨慎地回答。
“果然…”神秘人似乎叹息了一声,“虎符现世,阴兵将出。此物,便是钥匙,也是…囚笼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尔等可知,强行融合命灯碎片、鲛人泪、心头血与残魂,固然能铸就此‘魂引’,但其内力量冲突,极易滋生‘怨秽’?方才那孩童异状,便是被怨秽侵染所致。”
明月恍然大悟,原来那丝黑气和控制云澈的邪恶意识,就是所谓的“怨秽”!
“求前辈指点,该如何化解?”明月急忙问道。
“化解?”神秘人轻笑一声,带着嘲讽,“铸就此物,本就是为了开启虎符,释放阴兵,何来化解?除非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
“除非能找到真正的‘同心莲’,以其至纯之力,净化怨秽,使魂引回归本源,成为真正的轮回之引。否则,此物终将沦为祸世之钥。”
同心莲!又是同心莲!
“前辈可知同心莲在何处?”凌风急切地问。
神秘人沉默片刻,才道:“极北之地,万年冰窟之下,或有一线生机。但冰窟有守护者,非有缘人不可入。”
他将寒玉冰匣抛回给明月:“此物暂且由你们保管。记住,莫要再让那孩童靠近,他体质特殊,易引怨秽。待他日若得同心莲,可来北方雪山寻我。”
说完,他不等凌风和明月再问,身形一晃,已如青烟般消失在庙外风雨中,来得突兀,去得神秘。
凌风和明月呆立原地,心中波澜起伏。这神秘人是谁?为何对魂引和虎符如此了解?他的话,可信吗?
但无论如何,他们总算对魂引有了更深的了解,也知道了下一步的方向——寻找同心莲!
两人不敢在此久留,稍作包扎,便立刻离开破庙,去寻找云澈。
幸运的是,云澈并未跑远,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了不远处的林子里。找到他时,孩子依旧昏迷,但呼吸平稳,似乎那“怨秽”的影响暂时消退了。
他们带着云澈,按照神秘人指引的方向,开始向北方跋涉。
一路上,明月仔细研究着魂引。她发现,只要不试图用灵力探查,魂引便十分稳定,那丝黑气也隐匿不见。她将魂引贴身收藏,不敢再让云澈触碰。
云澈醒来后,对破庙中发生的事记忆模糊,只记得自己很难受,然后就被明月姑姑推出来逃跑。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被“怨秽”控制时的情形。这让明月和凌风稍稍安心。
北行之路艰难险阻,不仅要躲避可能的追兵,还要应对恶劣的天气和匮乏的物资。凌风的伤势时好时坏,明月的灵力也消耗甚巨。云澈虽小,却异常懂事,不哭不闹,尽力不给他们添麻烦。
每当夜深人静,明月拿出寒玉冰匣,看着其中流光溢彩的魂引,心中便五味杂陈。这是王爷生命的延续,是云娘娘轮回的希望,却也可能是毁灭的钥匙。那神秘人口中的“怨秽”,像一根刺,扎在她心头。
这一夜,他们宿在一处山洞。明月再次端详魂引,忽然发现,在魂引晶体的最核心,那四色光芒交织的地方,似乎隐隐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、却复杂无比的符文结构,看起来…就像一把锁的锁芯。
肉中嵌钥…
王爷临终前提到的,难道不仅仅是一个比喻?这魂引,真的是一把“钥匙”,而这把钥匙,是以他的心头肉为载体,“嵌”合了各种力量锻造而成的?
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。
就在这时,沉睡的云澈忽然不安地扭动起来,额头上再次渗出冷汗,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:
“锁…打开了…好多…黑色的影子…他们在哭…在叫…”
明月和凌风瞬间惊醒,看向云澈,又看向彼此,眼中充满了惊骇。
魂引中的“怨秽”,似乎并没有完全沉寂。而云澈,仿佛成了感应其波动的…媒介。
北方雪山,同心莲,净化怨秽…他们的路途,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紧迫和凶险了。
而那个关于“虎符”和“阴兵”的预言,如同逐渐逼近的阴影,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