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微想起慕容翊故意在巷口摇铃的情形,心中寒意更甚。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?他唤醒沈砚,就是为了引他们现身?
突然,马车猛地一震,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云微急忙问。
凌风没有回答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:“车内何人?下车接受检查!”
云微的心跳几乎停止。她看向依旧睁着眼睛却毫无意识的沈砚,咬紧下唇。
就在这时,沈砚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的!力道之大,完全不像一个“死人”!
云微震惊地看向他,只见他的眼睛依然空洞,但握住她的手却异常有力。
“...走...”一个极轻的声音从他喉间溢出。
车外,凌风正在与官兵周旋:“官爷,车内是家兄,病重垂危,正要送往医馆...”
“少废话!下车检查!”
云微急得满头大汗。若是让官兵发现沈砚这个样子...
突然,沈砚松开了她的手,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抽搐,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声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恐怖。
车外的官兵显然被吓了一跳:“里面什么声音?”
凌风灵机一动,悲声道:“家兄得的是痨病,怕是...怕是不行了啊官爷!这病传染性极强,小的这才连夜送医...”
一听说“传染”,官兵们立刻后退了几步。为首的那个捂着口鼻,嫌恶地挥手:“快走快走!别死在这里!”
凌风连连道谢,急忙驾车离开。
直到马车驶出很远,云微才松了口气。她看向沈砚,发现他已经停止了抽搐,又恢复了那种睁眼无神的状态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。
但手上残留的力道告诉她,那不是幻觉。
“沈砚,”她贴近他耳边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“你能听见我,对不对?你一直都在,对不对?”
没有回应。只有马车颠簸的声音,和那双在黑暗中依然睁着的眼睛。
天亮时分,他们在一处荒废的山神庙暂时落脚。凌风将沈砚安置在铺满干草的地上,忧心忡忡地对云微道:“娘娘,王爷这个样子...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
云微看着沈砚空洞的眼睛,忽然道:“去找玄机。”
“什么?”凌风一愣,“可玄机就是慕容翊啊!”
“正因为他是慕容翊,我们才要去找他。”云微的眼神异常坚定,“九音铃在他手上,只有他知道沈砚身上发生了什么。”
凌风犹豫道:“这太危险了...”
“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”云微轻抚沈砚冰冷的脸颊,“他这个样子,比死了更让我心痛。无论如何,我要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就在两人争执时,地上的沈砚突然又发出了声音:
“...铃...”
云微和凌风同时愣住。
“王爷?”凌风急忙俯身。
沈砚的嘴唇颤抖着,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:“...九铃...锁心...毒...”
云微的心猛地一沉:“九铃锁心有毒?”
沈砚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她,那一瞬间,云微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温柔和...警告。
然后,他的眼睛缓缓闭上,再也没有睁开。
“沈砚!”云微惊慌地摇晃他,却发现他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冰冷僵硬,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。
凌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,脸色惨白:“王爷他...这次好像真的...”
“不!”云微嘶声哭喊,“他不会死的!他刚才还在说话!”
她发疯般地按压沈砚的胸口,试图给他渡气,但一切都是徒劳。他的身体越来越冷,越来越硬,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都消失了。
凌风不忍地别过头:“娘娘,节哀...”
“节哀?”云微凄然一笑,泪水滴落在沈砚冰冷的脸上,“他为了我死了一次又一次,你让我如何节哀?”
她忽然想起沈砚最后的话——九铃锁心有毒。
所以慕容翊是用毒铃假装九音铃?他所谓的“复活”,其实是一种更残忍的折磨?
就在这时,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。那声音由远及近,节奏奇特,与那日慕容翊手中的九音铃如出一辙。
云微猛地抬头,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。
凌风也握紧了剑:“娘娘,是慕容翊!”
铃声中,一个带笑的声音从庙外传来:
“云娘娘,我这份大礼,你可还喜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