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动作极其自然,极其迅速,若不是她一直盯着他,几乎要错过。
回到冷宫,云微被软禁起来。门窗都被加固,门外守卫增加了一倍。她如同困兽,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。
沈砚的态度太奇怪了。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冷酷,为何要珍藏那枚平安结?如果他是在演戏,又为何演得如此决绝?
傍晚时分,送饭的宫女来了。不再是昨日那个,而是个生面孔,眼神躲闪,动作慌张。
“娘娘请用膳。”她放下食盒就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云微叫住她,“今日的饭菜,似乎比往日丰盛许多。”
宫女身体一僵:“是...是王爷吩咐的,说娘娘身体虚弱,需要进补。”
云微打开食盒,果然见菜色精致,甚至有一盅血燕。这在冷宫,简直是奢靡。
她端起那盅血燕,忽然觉得重量有异。轻轻摇晃,里面传来细微的碰撞声。
“你下去吧。”她屏退宫女。
待房门关上,她迅速打开盅盖。燕窝之下,藏着一枚小巧的银钥匙,和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。
展开纸条,上面是熟悉的字迹:
“今夜子时,地砖三纵七横。”
没有落款,但她认得——是沈砚。
云微握紧钥匙,心跳如鼓。地砖三纵七横...是佛堂!他要她去佛堂?
为什么?早晨才将她软禁,夜晚又冒险传信?他到底在计划什么?
她低头看向那枚钥匙,样式古老,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,不像是开寻常锁具的。
夜色渐深,云微坐在黑暗中,等待着子时的到来。手中的钥匙已被她捂得温热,那细小的花纹烙在掌心,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。
窗外忽然传来异响,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接着是短暂的打斗声,很快又归于寂静。
云微屏住呼吸,贴在门边细听。有脚步声靠近,停在门外。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门开了,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外,脸上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“跟我走。”他压低声音,伸手要来拉她。
云微后退一步:“你是谁?”
那人扯下蒙面布——是沈砚的贴身侍卫,凌风。云微认得他,当年沈砚还是皇子时,他就跟在身边了。
“王爷有难,请娘娘速随我来。”凌风语气急促,眼中是真切的焦急。
“他怎么了?”云微心一沉。
“来不及解释了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云微不再犹豫,随他冲出冷宫。门外,两名守卫倒在地上,不知死活。
凌风带着她在宫中疾行,走的全是偏僻小路。夜风凛冽,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她边跑边问。
凌风头也不回:“王爷今早从梅林回来后就吐血不止,太医说是...是血誓反噬加剧。但他不肯卧床休养,反而去了佛堂,说要取一样东西。”
血誓反噬...果然如此。
“他要取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王爷只吩咐,若他子时未归,就带娘娘去佛堂,用这个打开暗格。”凌风递给她一张图纸,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机关锁,正是那枚钥匙的形状。
云微心乱如麻。沈砚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回不来,所以提前安排了这一切?
他们终于赶到佛堂。门外空无一人,寂静得可怕。
凌风守在门口:“娘娘快进去,我在这里守着。”
云微推门而入。佛堂内烛火昏暗,沈砚跪在佛前,背对着她,肩背绷得笔直。
“你来了。”他声音虚弱,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云微快步上前:“你到底...”
话未说完,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,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沈砚手中握着一把匕首,正抵在自己的心口。而他面前的佛龛上,摊着一卷血书——是用他的血写成的。
最上方的几个字,赫然是:“以我之血,破此血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