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达完命令,沈砚重新转过头,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,死死钳住了云微。他没有再追问她吃了什么,而是迈前一步,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,伸出手,直接探向她的发髻——目标,直指那支金簪!
他要拿走它!在这个他可能已经察觉到异样的时候!
“不要!”云微尖叫一声,如同被触及了最后底线的困兽,猛地向后缩去,双手死死护住发间的金簪!这是密钥!是证明父亲清白的希望!是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关键!她绝不能让他拿走!
她的反抗,如同火上浇油,彻底点燃了沈砚眼中压抑的风暴!
“由不得你!”
他低吼一声,不再有任何顾忌,猛地俯身,一手粗暴地抓住她护着发簪的双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另一只手强硬地、毫不留情地,直接去拔那支金簪!
“放开!沈砚!你放开!”云微拼命挣扎,踢打,嘶吼,泪水混合着绝望奔涌而出,“这是我的!这是我娘留给我的!你没有资格拿走!”
“资格?”沈砚的眼神冰冷疯狂,手下动作丝毫不停,“朕就是资格!”
“嗤啦——”
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和云微吃痛的闷哼,他竟硬生生扯断了她几缕缠绕在簪身上的发丝,将那支金簪,彻底从她发间夺了过来!
金簪离体的瞬间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仿佛灵魂都被撕裂一部分的剧痛,猛地从云微头顶蔓延开来!比“朱颜烬”的毒性发作更加尖锐,更加深入骨髓!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,某种与她血脉相连的东西,被强行剥离了!
是那血契?!是因为金簪被夺,血契反噬?!
她惨叫一声,浑身脱力地软倒在地,眼前阵阵发黑,只有那被强行剥夺的空洞感和剧痛,清晰无比地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。
沈砚握着那支冰凉的金簪,看着簪身上沾染的、属于她的断发和一丝不慎被簪尾划破他指尖而渗出的、他自己的血珠。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低头,看着倒在地上面如金纸、气息奄奄的云微,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滔天恨意、无尽痛苦和一丝彻底绝望的空洞,他眼底翻涌的暴怒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,剧烈地碰撞着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,却只是将那支染血的金簪死死攥在掌心,仿佛要将其捏碎,又仿佛要将其融入自己的骨血。
然后,他决然转身,不再看她一眼,迈着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步伐,一步步离开了这座再次被他亲手推向更深地狱的囚笼。
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,如同墓穴封土。
云微躺在冰冷的地上,感受着血契反噬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痛楚,感受着金簪被夺、希望再次破灭的巨大绝望,感受着体内“朱颜烬”毒性因为失去图腾平衡而再次开始蠢蠢欲动的阴冷灼烧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在将她拖向毁灭的深渊。
那张纸条上的字句,此刻回想起来,更像是一场遥不可及、讽刺至极的幻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