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血鉴图(1 / 2)

帐外的喧嚣已如沸腾的鼎镬。车轮碾过冻土的嘎吱声,马蹄杂沓的闷响,士兵粗鲁的吆喝与皮鞭破风声,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,宣告着这座囚禁她多日的军营正在迅速瓦解、迁移。冰冷的空气被频繁掀动的帐帘搅入,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和更浓重的雪沫气息。

时间,像指间沙,飞速流逝。

云夙背靠着冰冷的帐篷支柱,剧烈地喘息着。方才强行站起带来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,虚弱的身体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抗议。但她不能倒下。\\\"流沙井\\\"这三个字,如同淬毒的钩子,扎在她近乎麻木的神经末梢,带来尖锐的刺痛,也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。

她摊开手心,那块被粗布包裹的碎陶片静静躺着,暗褐色的质地如同干涸的血痂。沈砚的意图依旧迷雾重重,但此刻,她别无选择,只能将这诡异的赠予,当作唯一的筹码。

流沙井……灰烬之图……

这两个线索必须联系起来!那幅在她脑海中已破碎不堪的地图,是兄长可能留下的最后指引,而这块来自骨灰瓮的陶片,是现场唯一的、可能与地图产生共鸣的实物。

共鸣?如何共鸣?

一个疯狂而血腥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,悄然浮现。

血。

在许多古老的秘法传说中,血,尤其是至亲之血,是唤醒某些隐藏联系的媒介。这陶片沾染过兄长的骨灰,而骨灰,从某种意义上说,是生命最终极的凝结。用她的血……云家血脉的血……能否让这陶片显现出与那幅\\\"灰烬之图\\\"相关的、更进一步的秘密?

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。这不仅是一种身体上的自残,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亵渎。用云家的血,去浇灌这盛放过兄长骸骨的瓮之碎片,以期窥探可能的生路?这其中的悖论与残酷,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

但,还有别的办法吗?

帐外,拆卸营帐的声响越来越近,甚至可以听到士兵抱怨着过来处理这个\\\"废弃角落\\\"的粗鲁话语。

没有时间犹豫了。

云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。她用牙齿咬住包裹陶片的粗布一角,用力一扯,将陶片再次暴露出来。然后,她抬起另一只手,看着自己瘦削、布满新旧伤痕的手指。没有利器,她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酒瓮的碎瓷片,捡起一块最锋利的。

冰冷的瓷片边缘抵在食指指尖。刺痛传来,但她眉头都未皱一下。深吸一口冰冷的、混杂着尘土的空气,她用力划下!

一道细小的血口出现,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、凝聚,如同绝望中结出的红果。

她将滴血的手指,悬在那块暗褐色的陶片上方。血液滴落,落在陶片表面,发出极其轻微的\\\"嗒\\\"的一声。

血珠并未立刻晕开,而是像一颗红色的露珠,在粗糙的陶面上微微滚动。云夙屏住呼吸,心脏几乎停止跳动,紧紧盯着那滴血。

一秒,两秒……

就在她以为这疯狂的尝试即将失败,准备承受更深沉的绝望时,异变发生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