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进了她的眼底,烫穿了她的灵魂!
轰——!
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随即又被无数混乱尖锐的碎片填满!耳鸣声尖锐地响起,盖过了一切外界的声音!
沈砚!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刻着沈砚名字的金铃,会藏在她视若性命、从不离身的琵琶里?!
是谁放的?什么时候放的?是……他吗?
可能的答案像毒蛇,嘶嘶地吐着信子,缠绕上她的心脏。
如果是他……他是在何时,怀着怎样的心情,将这枚刻有自己名字的金铃,悄然藏入她的琴中?是那些耳鬓厮磨、温情缱绻的时分?还是在他冷笑着将她推落悬崖之前?
这究竟是一个未能送出的、带着稚气与隐秘爱恋的信物?还是一个早已布下的、充满嘲讽与恶意的监视与诅咒?
她猛地攥紧了金铃,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入她早已伤痕累累的掌心,带来尖锐的刺痛,却远不及心口那骤然爆开的、毁灭性的剧痛万分之一。
信任早已粉碎,恨意早已滋生。可为何看到这枚可能来自他、与他息息相关的旧物,心脏还是会痛得这样厉害?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反复拧搅,直至血肉模糊。
那些被她强行压抑、冰封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——他含笑的眼,他温暖的指尖,他看似无奈的叹息,他最后那冰冷绝情的一推……
爱与恨,甜蜜与背叛,呵护与毁灭……两种极端的情感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,凶狠地撕扯着她的灵魂。
“呃……”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。
“姑…姑娘?你怎么了?”妇人察觉到她的异常,吓得小声问道。
阿弃没有回答。她只是死死攥着那枚金铃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凸出。玄铁面具下,嘴唇已被自己咬破,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,与那无边的苦涩和痛楚混合在一起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总是他……
无论她逃到哪里,挣扎到何种地步,似乎总也逃不开与他相关的梦魇。就连这救她一命的意外,竟也沾染着他的痕迹!
这究竟是命运的嘲弄,还是他无所不在的掌控?
就在她心神激荡,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击垮之时——
“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不耐烦的狠厉。
一支新的火把被点燃,划着弧线,朝着她们这个方向抛落下来!
火光驱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点黑暗,也瞬间照亮了阿弃苍白失血的脸、满是血污的身体,以及她手中那枚反射着微弱金光的铃铛!
“在那里!没死!抓住她们!”上方立刻爆发出兴奋的吼声!脚步声和兵器出鞘的声音杂乱地响起,有人已经开始寻找下沟的地方!
行踪彻底暴露!
阿弃猛地从那股灭顶的 eotional vortex 中惊醒过来!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撕心裂肺的痛楚。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猛地一把拉起吓傻的妇人,嘶声道:“跑!”
她甚至来不及去想该往哪里跑,只是凭借着本能,跌跌撞撞地向着背离沟壑、更深的荒野黑暗中冲去!那枚刻着【沈砚】名字的金铃,被她下意识地、死死地攥在手心,冰冷的金属仿佛烙铁般烫着她的皮肤,也烫着她的心。
身后,是士兵们嘈杂的怒吼和迅速逼近的脚步声!
而前方,是无尽的、未知的、仿佛永远也逃不出的黑暗。
那枚意外出现的金铃,没有带来解答,只带来了更深的痛苦、更混乱的迷雾和更令人绝望的……与那个人的羁绊。
她拼命奔跑,仿佛这样就能甩脱那如影随形的名字,甩脱那刻骨铭心的痛。
但她知道,有些东西,早已如同这漠北的风沙,深深嵌入她的骨血之中,再也……无法剥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