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知节?!
她的兄长?!
那具焦尸……是她的兄长?!
这怎么可能?!兄长不是应该早就死在流放途中或者矿场了吗?!怎么会……怎么会试图携带海防图逃离?又怎么会变成焦尸?!
“不……不可能!你骗我!!!”她发出凄厉的尖叫,疯狂地摇头,拒绝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!
银面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。他轻轻挥了挥手。
赫连统领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,里面是一枚被烧得变形发黑、却依旧能辨认出形状的玉佩——那是云知节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!上面甚至还能看到半个模糊的“节”字!
还有一小块没有完全烧尽的、带着特殊云纹的衣角布料——那是云家子弟内衫独有的纹样!
云知微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些物品,身体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,瘫软下去,只有铁链支撑着她不至于倒下。血液仿佛凝固了,无边的寒冷从心脏最深处疯狂涌出,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是真的……
兄长他……真的试图逃离……却失败了……被烧成了焦尸……
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,瞬间将她淹没。她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眼泪无声地、汹涌地奔流。
“而这本《三字经》,”银面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丧钟敲响,“是他临死前,拼尽最后力气,藏入怀中,试图保全的。因为这里面,不仅藏着生门地图,还藏着……下令将他‘挫骨扬灰’之人的真正身份线索。”
云知微猛地抬起头,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一丝疯狂的执念,死死盯住银面。
银面的指尖,缓缓移向那张透明海防图边缘、一处极其不起眼的、仿佛绘制失误的墨点。那墨点的形状,隐约像是一个特殊的符文印记的一半。
“这个印记,”银面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如同恶魔的低语,“属于西夏‘铁鹞子’最高统帅的私印。而当年,负责对流放岛‘叛逃者’执行‘焚尸扬灰’绝罚令的,正是‘铁鹞子’的直属小队。”
铁鹞子……最高统帅……
焚尸扬灰……
兄长……
所有的线索,在这一刻,以一种无比残忍、无比恶毒的方式,串联了起来!
银面微微前倾身子,银色面具几乎要贴上云知微满是泪水和血污的脸,他看着她眼中那彻底破碎、只剩下疯狂恨意的光芒,用最轻、却最致命的声音,缓缓问道:
“现在,你猜猜看。”
“当年那位手握‘铁鹞子’、有权下令对叛逃者‘挫骨扬灰’的最高统帅……”
“以及,你那位‘忠心耿耿’、在你父兄死后迅速接掌云家部分势力、甚至能影响到流放岛事务的未婚夫……”
“沈砚,他在其中……扮演了什么角色?”
轰——!!!
大脑仿佛被惊雷彻底劈碎!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!
云知微猛地瞪大了眼睛,瞳孔深处倒映着银面冰冷的面具,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,冲得她耳膜轰鸣,眼前一片血红!
沈砚……
铁鹞子统帅……
挫骨扬灰……
兄长的焦尸……
那本《三字经》……
“呃……啊……!!!”
一声极其压抑、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、破碎到极致的哀鸣,终于从她喉咙里挤出。
她猛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,如同断线的木偶,瘫挂在冰冷的铁链上。
石牢内,只剩下血腥味弥漫。
银面缓缓直起身,冷漠地看了一眼彻底昏死过去的云知微,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实验记录。
他转身,对赫连统领淡淡吩咐道:
“用冷水泼醒。”
“下一剂‘真心散’。”
“我要听到她亲口……承认这一切。”
他的声音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