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声极其轻微、却又清晰可闻的利刃入肉之声!
坐在最前面的三名正听得入神的西夏副将,身体猛地一僵!眼睛骤然瞪大!
他们的喉咙上,各自赫然多了一道极细极细的血线!
那血线迅速扩大,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!
他们徒劳地捂住喉咙,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,随即身体一软,重重栽倒在地,抽搐了几下,便再无声息!
刹那间,整个帐篷死寂无声!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匪夷所思的变故惊呆了!
断弦杀人?!
还是同时瞬杀三人?!
这怎么可能?!
野利将军猛地站起身,酒意全无,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暴怒!
乌木措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将军饶命!不关小的事!这、这这这妖女……”
云知微自己也愣住了,抱着那把只剩残弦的琵琶,看着眼前三具迅速冰冷的尸体,浑身冰冷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!那绝不是她有意为之!
野利将军的目光如同毒蛇,猛地钉死在云知微身上,充满了惊疑、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。他一步步走向她,声音冰冷彻骨:“好……很好!好一个琵琶绝技!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!”
他根本不信这是什么意外!这一定是某种极其高明、极其诡异的刺杀之术!
就在他即将靠近云知微,准备亲手将她擒下仔细拷问之时,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断裂的琵琶琴弦的断口处,以及那三名死者喉咙伤口附近飘落的极其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粉尘。
那粉尘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、淡淡的金属腥气。
野利将军的瞳孔猛地一缩!脚步瞬间顿住!
他是西夏高级军官,见识远超乌木措。他认得那种粉末!那是一种极其罕见、只掌握在西夏最精锐的“铁鹞子”军高层手中的特殊秘药,平时藏于特制机关内,见血封喉,专门用于执行最隐秘的清除任务!
这断弦……这粉末……
这女人……这琵琶……
一个可怕的、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瞬间掠过他的脑海!
难道……这女人和那把破琵琶,竟与神秘的“铁鹞子”,甚至与更高层的西夏秘密力量有关?!
他看向云知微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,惊怒之中掺杂了深深的忌惮和探究。他猛地收回手,不再试图亲自触碰她。
“来人!”他厉声喝道。
亲兵立刻涌入。
野利将军指着吓得瘫软在地的乌木措:“把他拖出去,关起来!严加看管!”然后又指着抱着琵琶、浑身颤抖的云知微,语气变得异常凝重,“将她……和她那把琵琶,带到后面净帐,小心看管!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,更不得伤她分毫!”
亲兵虽不解,但立刻执行,将哭喊求饶的乌木措拖走,然后小心翼翼地、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地,将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云知微架了起来。
云知微被动地跟着离开,路过那三具尸体时,她看到他们咽喉处那细微的伤口和旁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,心脏狂跳。
那粉末……是什么?
野利将军为何态度骤变?
这诡异的“意外”杀戮,究竟是怎么回事?
她低头,看向怀中那把破旧的、沾了她冷汗和不知是谁的血迹的琵琶。琴弦尽断,琴箱侧面那道熟悉的划痕在帐篷昏暗的光线下,仿佛一道幽深的、窥探着一切的疤痕。
这把琵琶……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?
而前方等待她的,又将是福是祸?
她被带入一顶更加干净、却也更加孤寂的帐篷,琵琶被轻轻放在她身边。亲兵退了出去,帐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显然守卫森严。
她瘫坐在地毯上,抱着膝盖,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。脸上的面具冰冷依旧,体内的锁魂契隐隐躁动。
方才那血腥的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。
断弦……粉末……西夏军官的死亡……野利将军惊疑忌惮的眼神……
一个冰冷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:
这一切,难道……又是沈砚算计好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