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焦皮秘(1 / 2)

焚心蚀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在每一寸神经末梢疯狂啃噬、蔓延。云知微瘫软在士兵铁钳般的禁锢中,身体无法控制地细微抽搐,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心口下方那焦黑狰狞的“贱”字烙印,以及左肩胛深处那仿佛被烧红铁钎贯穿的灼痛。冷汗如同冰冷的溪流,混着污浊的水渍,浸透了单薄的囚衣,紧贴在冰冷刺骨的皮肤上。每一次艰难的喘息,都吸入大量水牢里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,割得肺腑生疼。

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深渊边缘沉浮,濒临溃散。心口那烙印带来的不仅是皮肉的剧痛,更是一种深入骨髓、将灵魂都钉上耻辱柱的极致屈辱。婚书……那象征欺骗与背叛的契约……被生生烙进了她的血肉!而沈砚……那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棱,反复穿刺着她混乱的神经——他替她受刑的惨状,他喷吐的黑血,还有那袖中薄纸上“护你”二字带来的尖锐刺痛……所有情绪如同狂暴的漩涡,将她彻底撕碎。

就在这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——

左肩胛深处,那片刚刚经历了诡异灼痛的位置,再次传来异动!

不是疼痛的余波,而是一种……极其细微、却异常清晰的**剥离感**!

仿佛有什么东西,被那烙铁带来的狂暴灼热和剧痛彻底“激活”、“烤熟”了,正试图挣脱皮肉的束缚!

紧接着,一股粘稠、温热、带着奇异苦涩气味的液体,如同苏醒的毒蛇,缓缓地从烙印边缘、靠近肩胛骨的一道细微裂口处……持续地、无声地……渗了出来!

深褐色!粘稠如同半凝固的松脂!带着一种铁锈混合着陈旧草药、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羊皮纸燃烧后的焦糊气息!这诡异的液体,无声地濡湿了她肩胛处的囚衣布料,留下深色的、令人不安的印记。

这……这到底是什么?!

巨大的惊悸瞬间压过了肉体的剧痛!云知微的身体猛地绷紧,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!她下意识地想扭动身体去查看,却被士兵的铁钳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,动弹不得!只能任由那温热的、粘稠的深褐色液体,带着奇异的苦涩气息,一点点浸透肩胛处的布料,带来一种冰冷而粘腻的触感。

“嗯?”副将冰冷而充满审视的目光,如同毒蛇的信子,敏锐地捕捉到了云知微瞬间的僵硬和肩胛处那深色的、正在缓慢扩大的濡湿痕迹。他眉头微皱,眼中掠过一丝狐疑。他踱步上前,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探究,猛地撕开了云知微肩胛处那早已被血污和深褐色液体浸透的囚衣!

刺啦——!

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水牢中格外刺耳。

昏黄摇曳的火光下,云知微左肩胛下方那片皮肤暴露出来——那里没有心口那样明显的烙印,却有一片不规则的、深色的灼痕!灼痕的中心,一道细微的裂口正如同诡异的泉眼,缓慢地、持续地渗出那种深褐色、粘稠如脂的液体!

副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片渗液的位置,又猛地扫了一眼刑架上那个被铁钩贯穿、气息奄奄、口中仍残留着墨汁般黑血的沈砚!一个荒谬绝伦、却又带着强烈阴谋气息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瞬间窜入他的脑海!

“烙铁!”副将猛地扭头,朝着手持烙铁的刽子手厉声喝道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,“烧红!快!给我按到那羊皮婚书上!按到她心口的烙印上!快!!”

命令突如其来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!

刽子手虽然不明所以,但长期的驯服让他立刻执行。他飞快地将那块已经冷却、扭曲的“贱”字烙铁重新插回熊熊燃烧的火盆中!通红的炭火瞬间包裹了冰冷的铁块,滋滋作响,灼人的热浪再次升腾!

云知微的心脏骤然缩紧!他们还要烙?!还要把那耻辱的烙印再加深一次?!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!她绝望地闭上眼,等待着那毁灭性的剧痛再次降临。

刑架上的沈砚,似乎也感知到了这更深的恶意,身体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更多的黑血从他嘴角溢出。

“嗤——!”

烧得通红的烙铁再次被夹起!这一次,刽子手没有直接按向云知微的身体,而是在副将急切的示意下,将那扭曲狰狞、散发着毁灭性高温的通红铁块,狠狠地、毫无保留地……按在了副将手中那张展开的、写着两人名字的陈旧羊皮婚书之上!而那婚书,正被副将的手死死地按在云知微心口下方那个刚刚烙下的、焦黑翻卷的“贱”字烙印上!

**三重叠加!**

滚烫的烙铁!燃烧的羊皮纸!焦糊翻卷的血肉烙印!

“呃啊——!!!”

无法想象的、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,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,从接触点猛地炸开!瞬间席卷了云知微的全身!那不仅仅是皮肉的灼烧!羊皮纸在高温下燃烧、卷曲、化为灰烬的毁灭过程,仿佛直接在她心口的烙印上同步上演!滚烫的铁块隔着燃烧的纸张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狠狠烙印在她早已破碎的灵魂上!她感觉自己的心脏、她的意识、她的一切,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、焚毁!

惨嚎声凄厉得足以刺穿耳膜!她的身体如同被雷击般疯狂地向上弹起,又被士兵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回石壁!眼球因极致的痛苦而暴突,布满血丝,几乎要脱眶而出!全身的肌肉痉挛绷紧到极限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世界在眼前彻底扭曲、旋转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焚烧一切的猩红!

烙铁被猛地提起!

心口下方,一片狼藉!焦黑的“贱”字烙印被烧融的羊皮纸灰烬和滚烫的油脂彻底覆盖、融合,形成一片更加狰狞、更加焦糊的可怕创面!灼热的白烟混合着皮肉和纸张燃烧后的焦臭,浓烈得令人窒息。

云知微彻底瘫软下去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只剩下破碎的躯壳在士兵手中无力地垂落。意识被剧痛彻底撕碎,沉入一片黑暗冰冷的虚无。只有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、剧烈地颤抖着,如同风中残烛。

水牢里死寂一片。只有烙铁在污水中冷却发出的“嗤嗤”声,以及云知微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痛苦喘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