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这上天无路、入地无门的绝杀之局,魅影魔后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,但随即,这惊惧便被一种更为极端、更为狂热的情绪所取代——那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惜献祭一切的疯狂!
“是你们逼我的!!”她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,一直被她紧紧握在手中,那颗不断搏动、散发着浓郁生机与死寂矛盾气息的黑色心脏,被她用尽全身魔气,狠狠捏碎!
噗嗤——!
浓稠如墨、散发着滔天怨念与不祥的魔血喷溅而出,却并未滴落在地,而是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意识,瞬间分化成无数道细密扭曲的血色丝线,以惊人的速度融入了脚下祭坛的每一个魔纹之中!紧接着,所有魔纹血光大盛,这些血线如同血管般泵动着,将一股庞大而邪恶的力量,源源不断地输送进顶端剧烈波动的苍白光球!
“以我魔后之血,祭奠吾主!焚我魔魂,恭请……寂灭法身降临!”
轰隆隆——!!!
整个星陨之谷,乃至周边的山脉大地,都在这一刻疯狂震动起来!仿佛某种沉睡了万古的恐怖存在正在翻身。祭坛顶端,那苍白色的光球猛地膨胀、变形,内部原本不稳定的通道被这股强大的血祭力量强行稳固、拓宽!一股远比魅影魔后、甚至比之前所有魔物加起来都更加恐怖、更加古老、更加冰冷的意志,如同来自宇宙终末的寒风,缓缓地、带着漠视一切的姿态,透过那被强行撑开的通道,降临了一丝……微不足道的投影!
虽然仅仅是一丝投影,但其散发出的威压,已经超越了化神期的范畴!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,一种对“存在”本身的质疑和否定!除了凌虚剑尊等寥寥几人还能勉强站稳,其余几位高手都感觉神魂摇曳,道基不稳,仿佛随时会在这威压下崩解。
只见那苍白光球的中央,无尽的寂灭规则开始汇聚,缓缓凝聚成一只巨大的、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灰色眼眸!这只眼眸完全由最本源的寂灭法则构成,其中没有瞳孔,没有眼白,只有一片混沌的、象征着终极虚无的灰色。它缓缓地转动着,漠然地“扫视”着祭坛上如同蝼蚁般的十一位正道高手。
被那目光扫过的瞬间,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,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大恐怖!仿佛自身的“存在”概念——血肉、真元、神魂、乃至修行的道——都在被一种无形的、至高的规则力量所审视、否定、甚至……抹除!护体神光疯狂闪烁明灭,苦修多年的道基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松动感!
“不好!是寂灭之主本尊的意志投影!”凌虚剑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,“绝不能让它完全凝聚,否则此界危矣!”
“攻击那眼睛!打断仪式!”金刚法王强压下神魂的悸动,发出雷霆般的咆哮,再次率先出手!他全身佛光燃烧,化作一尊怒目金刚虚影,比之前更加凝练、更加巨大的金色佛掌,携带着佛门最纯粹的破邪净化意志,如同山岳般拍向那只寂灭之眼!
然而,那寂灭之眼只是淡漠地、毫无情绪地“瞥”了那足以镇压一方魔域的佛掌一眼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能量对冲的涟漪。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,那蕴含着金刚法王毕生修为的璀璨佛掌,在距离寂灭之眼尚有数丈之遥时,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的水墨画,从最前端开始,色彩迅速褪去,结构崩解,由实化虚,最终就那样无声无息地、彻底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规则层面的抹除!直接否定其存在的基础!
“噗——!”金刚法王身形巨震,如遭泰山压顶,猛地喷出一口金色血液,踉跄后退数步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。他的佛法,在那绝对的“寂灭”面前,竟然如此不堪一击!
紧随其后的,凌虚剑尊那洞穿虚空的一剑,在触及那片灰色领域时,凌厉无匹的剑光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;蜀山七子的北斗剑阵、昆仑长老的五行大擒拿、海外岛主的定海珠……所有强大的攻击,无论其形态如何,能量属性如何,在靠近那寂灭之眼时,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——被那代表终极“虚无”的规则,从最本源的层面“否定”掉了存在的意义,化为乌有!
祭坛之上,一时间陷入了死寂。只剩下那苍白光球中,灰色眼眸漠然的注视,以及它缓缓转动时,散发出的、令万物终结的冰冷气息。
绝望,如同最深沉的寒冰,瞬间侵蚀了在场每一位高手的心。这……还如何能战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