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北没有说话,只是缓步上前,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林虹颤抖的头顶。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林虹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,她微微前倾,将额头抵在邵北坚实的胸前,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他的衬衫前襟。
邵北能感觉到她压抑的抽泣,像受伤的小猫般呜咽,但他只是静静站着,给她这个短暂发泄的机会。
待她的哭声渐息,邵北才低声问:“这些事,怎么不告诉我?”
林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,勉强扯出一个笑容:“你在忙的都是关乎全县发展的大事…我怎么能用这些小事干扰你。”她用手背擦着眼泪,“我只想尽力帮助你,不想成为你的负担。”
“让我进去看看吧。”邵北看向她身后的房门。
林虹下意识地攥紧钥匙,面露迟疑。
“还记得吗?”邵北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,“我和你说过,要相信我。”
片刻沉默后,林虹终于转身打开了那扇漆色斑驳的防盗门。
走进屋内,邵北不禁微微一怔。这套老房子虽然家具陈旧,却打扫得一尘不染。磨石地板擦得发亮,窗户玻璃明净如镜,连窗台的边角都看不见一丝灰尘。
只是客厅里除了一张褪色的布艺沙发和一张折叠餐桌外,几乎空无一物。墙角堆着几个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箱,墙上还留着原先挂画留下的浅色印子。
林虹匆忙收拾着茶几上零散的物品,不好意思地说:“临时租的房子,还没收拾妥当…”她转身去厨房泡茶,水壶发出的嗡鸣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邵北站在客厅中央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他想起办公室那个总是妆容精致、笑语嫣然的林主任,想起她每天穿着得体套装、踩着高跟鞋的干练模样,却从未想过她回到的是这样一个家。那些明媚的笑容背后,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。
林虹端来茶具时,邵北注意到她泡的是最普通的绿茶,茶具也是最朴素的白色瓷杯。她斟茶的动作依然优雅,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。
邵北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墙上一个空着的相框印,忽然想起什么:你姑娘呢?这个点该放学了吧?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,击碎了林虹勉强维持的平静。她手中的茶杯一声落在茶几上,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,她却浑然不觉。泪水瞬间汹涌而出,她捂住脸,肩膀剧烈颤抖起来。
那天...那天拆迁队来的时候...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,婷婷还在院子里玩...砖头砸下来的时候......
邵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他想起这段时间林虹确实请过几次假,有两次晨会也迟到了。当时她总是笑着说家里有点事,他竟从未深究。
伤到哪里了?邵北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紧。
小臂骨折...林虹抹着眼泪,却越抹越多,还有轻微脑震荡。医生说虽然不严重,但孩子还小,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