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,却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恰到好处的界线。安和月先是一怔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。她太了解邵北了——这个永远懂得在恰当的时候保持距离的男人,这份克制反而更显得珍贵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她微微扬起下巴,恢复了往日那种略带傲娇的语气,“京海最好的餐厅我都熟,保管让你吃的眼花缭乱,大开眼界。”
桥下流水潺潺,载着片片落叶流向远方。邵北望着安和月生动的侧脸,他知道,越是有距离,她的内心越是有畅想。有些故事不需要急于书写结局,留白的篇章里,藏着无限的可能。
“走吧,”他轻声说,“该回去了。”
两人并肩走下石桥,身影渐渐融入夜色。路灯下他们的影子,偶尔分开,又很快交汇,就像命运为他们写下的注脚。
回程的路上,夜色比来时更浓了。摩托车沿着江岸公路平稳行驶,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。安和月依然用左手轻轻抓着他风衣的衣角,那力道很轻,仿佛随时都会松开,却又始终维系着这一点点的牵连。
邵北能感受到衣角传来的细微牵引,这轻柔的触感比任何亲密的拥抱更让他心绪难平。他刻意放慢了车速,让这段路能够再长一些。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却吹不散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惆怅。路灯的光影流水般掠过。
到达她的小区时,铁艺大门上的藤蔓在夜风中轻轻摇曳。邵北稳稳停下车,看着她利落地翻身下车,还带着小女孩的活泼。
“就送到这里吧。”安和月站在门禁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,“今晚......谢谢你。”
邵北依然跨坐在摩托车上,双手握着车把:“路上小心。”
他们相视片刻,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。小区门口的灯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,她往后退了一步,又一步,最后转身走进小区。邵北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,才缓缓发动摩托车。
回到自己在孙县的住处,这套简单的一居室突然显得格外空旷。邵北脱下风衣挂在玄关,却没有开灯,径直走到窗前。窗外,孙县的夜景在眼前铺展,而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重重灯火,望向了更远的北方。
他给自己倒了杯水,玻璃杯在手中泛着凉意。自从重生以来,他经历过太多艰难时刻——被调查时的镇定自若,面对陷害时的从容周旋,甚至在生死关头都未曾慌乱。
可此刻,在这寂静的夜里,他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,那一声声敲击在胸腔里的回响,带着难以言说的怅惘。
月光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,他坐在沙发上,久久没有动弹。这个夜晚,注定要在无数纷繁的思绪中缓缓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