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州是改革开放先行的几座城市之一,紧靠发达之最的上港市,因此来来往往的外国人也很多。
老板娘是个笑容亲切的韩国阿姨,用带着口音的中文热情地引他们上了阁楼。这方小天地格外安静,只有三张矮桌摆在暖炕上。他们脱鞋踏上温热的木地板,选了靠窗的位置盘腿坐下。
“这炕好暖和。”安和月舒服地叹了口气,将风衣叠好放在身旁。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,衬得脖颈格外修长。
邵北接过菜单,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看着:“参鸡汤是必点的,再来份五花肉?听说他们家的海鲜葱饼也很不错。”
“还要一份炒杂菜,”安和月凑过来指着菜单,发梢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臂,“他家的泡菜是自家腌的,特别爽口。”
点完菜,邵北要了两瓶冰镇啤酒。金黄色的液体倒入冰镇的玻璃杯,泛起细腻的泡沫。这时服务员端来七八个小碟的韩式小菜,红艳的泡菜、嫩黄的萝卜块、碧绿的菠菜,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半张桌子。
安和月夹起一块泡菜,满足地眯起眼睛:“就是这个味道,我在首尔交换留学时最爱学校后门那家小店的味道。”
炭火很快上来了,红红的炭块在铜盆里噼啪作响。邵北熟练地夹起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铺在烤盘上,肉片立刻发出诱人的“滋滋”声,油花欢快地跳动。他时不时翻动着肉片,动作娴熟得像经常下厨的人。
“没想到邵局长还有这一手。”安和月托着腮看他,眼里带着欣赏。
“大学时在烧烤店打过工。”邵北微微一笑,将烤得金黄的五花肉夹到她碗里,“尝尝看,这个火候正好。”
参鸡汤上桌时,整个小阁楼都弥漫着浓郁的香气。安和月小心地用汤匙划开炖得软烂的鸡肚,糯米、红枣和人参的香气顿时四溢开来。她先盛了一碗递给邵北:“你最近太辛苦了,该补一补。”
两人边吃边聊,啤酒杯上凝结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。安和月说起第一次在孙县见到邵北时的印象:“那天你穿着白衬衫站在县政府门口,我看你袖子上全是泥巴,还以为是个包工头。”
邵北笑着给她添酒:“见过这么帅的包工头?”
“哈哈,那现在不是见到了嘛。”安和月笑着说,距离她来孙县也已经有大半年了。
她抿了口啤酒,唇角沾着些许泡沫,“阳光招标的推行,老旧小区改造,还有......”她突然压低声音,“纪委的调查,帮吕征查案的那些惊险时刻。”
说到这个话题,两人的表情都严肃了些。邵北将烤好的肉一一夹到她盘中:“那些事都过去了。现在孙县的建设已经走上正轨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安和月轻轻转动着酒杯,突然轻声说:“其实......我在海州的锻炼快结束了。”她抬起眼睛,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愫,“父亲刚才发来信息,调令已经下来了,下周就要回京海。”
邵北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。烤盘上的肉片渐渐变得焦黄,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。窗外的夜色深沉,餐馆里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,只剩下这个小阁楼里突然凝滞的空气。
“这样啊,我得祝贺你。”邵北微微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