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宗耀祖和赵有德小心翼翼地陪着高良玉来到了建设局的会议室。趁着高良玉打量会议室环境的功夫,赵有德凑到宗耀祖耳边,用极低的声音请示:“宗局,高书记这边有您陪着,要不要我亲自去盯死李逝?免得他搞小动作。”
宗耀祖此刻心神稍定,轻轻摇了摇头,同样低声回应:“不必。一来已经安排了人盯着他,二来,现在高良玉人在我们这里,这就是最大的安全牌。李逝只要接近不了高良玉,他手里就算有东西也递不上去。我们现在过去,反而显得我们心虚,打草惊蛇。稳住,看高良玉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说着,宗耀祖脸上堆起最热情谦卑的笑容,将高良玉引到主位坐下,良平则安静地站在高良玉身后稍远的位置。
高良玉坐下后,面色十分和蔼,甚至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欣赏,他笑着对略显紧张的宗耀祖说道:“宗局长,别来无恙啊?千万别觉得我这次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。主要是之前一直没机会来孙县建设局拜会,早就听说你是我们海州系统内很有能力的青年才俊,今天正好有空,就想来认识一下,顺便也当面表扬一下你们孙县建设局近期的工作,很有成效嘛!”
宗耀祖被高良玉这番开场白彻底搞懵了。他预想中的兴师问罪、严厉质询一样都没发生,反而是如沐春风的表扬和肯定?这完全不符合常理!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,只能连连摆手,嘴上说着“高书记过奖了,我们做得还不够,还需要努力”之类的套话,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高良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
高良玉仿佛没看出他的窘迫,继续用拉家常般的语气笑着说:“哦,对了,听说令尊是市建设局的宗衡局长吧?我们可是老熟人了。”
宗耀祖心里一紧,谨慎地点了点头:“是,家父正是宗衡。”
高良玉笑容更盛:“令尊的大名,我在省里就早有耳闻。其实之前开会,我们也见过几次面,聊得挺投机的,算是老朋友了。以后啊,咱们工作上还要多联系,互相多多关照。”
听到“互相多多关照”这几个字,再联想到高良玉对自己和建设局的莫名表扬,以及只字不提邵北的事,宗耀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,突然像是找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!
难道……高良玉是因为看到邵北倒台已成定局,怕邵北的事情牵连到他自己,或者想趁机拉拢我们宗家在市里的势力,所以特地跑来示好、提前‘拜码头’的?对!一定是这样!他这是见风使舵,来卖个人情!
一想到这位堂堂市委副书记可能是来“投诚”的,宗耀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得意,脸上那不知所措的表情也瞬间被一种受宠若惊、甚至带着点隐秘优越感的笑容所取代。他连忙躬身,语气更加热络:
“高书记您太客气了!家父也常提起您,说您是高风亮节,能力非凡!能得到您的指导,是我们孙县建设局的福气,也是我个人的荣幸!以后一定多向您汇报工作,还请高书记多多指点!”
会议室内,一时间显得“宾主尽欢”。
高良玉对宗耀祖一番亲切的“肯定”之后,仿佛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,他转向坐在一旁的良平,用一种自然而然的语气吩咐道:
“小良啊,我让你准备的给孙县建设局的表彰信呢?快拿出来,我要亲自向宗局长宣读一下,这也是市委对基层优秀工作的肯定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