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内檀香氤氲,朱颜素手执壶,为邵北斟满一杯新茶。茶汤金黄透亮,映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。
邵局长当真要追根问底?她忽然轻笑,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,那日在君豪...不过是被迫赴约罢了。
邵北凝视着茶水中沉浮的叶片:朱总在孙县根基深厚,何至于此?
根基?朱颜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,宗耀祖找的小痞子带着拆迁队来我旗舰店时,可没提什么根基。她声音发涩,却带着倔强,三年前的土地手续被他捏在手里,我能怎么办?
看来朱颜不知道孙县摩托车店那块地是李德康批准拆除的。
茶盏在邵北指间转了个圈。他想起狗胜提供的名单,与那日君豪门口所见之人——华投、海州建材,一个不差。
那天的饭局... 邵北试探地问道。
表面是联络感情,朱颜截住话头,指甲无意识地刮着茶杯边缘,实则是要我们签联合投标协议。她突然倾身向前,发间银钗流苏扫过邵北手背,表面公开招标,暗地里早定好了中标方。
邵北目光一凝。这与他在建设局发现的围标线索完全吻合。
窗外雨声渐密,朱颜的纱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。她忽然伸手按住邵北的茶杯:我知道你在查什么。从旗袍暗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纸,这是那晚的座次表,谁挨着宗耀祖坐,谁中途离席接电话...都记着呢。
纸页展开的沙沙声格外清晰。邵北看到几个被朱颜用口红圈出的名字——正是近期频繁出入建设局的承包商。
没想到朱颜居然敢在宗耀祖眼皮子底下釜底抽薪,邵北也惊讶万分。
为什么帮我?
朱颜突然笑了,眼尾泛起薄红:我们接触了许多次,你和那些男人不同,你这个当官的,眼睛里有一股热火,烧的很旺。”
茶凉了。邵北将座次表收入内袋时,碰到安和月送的木珠手串。他忽然起身,阴影笼罩着朱颜:旗舰店的新地块,下周会有批复。
雨停了。朱颜仰头看他,纱衣领口微微敞开,却无半点轻佻:邵北,你从来都是这样...她将凉透的茶一饮而尽,让人恨不起来。
阳光穿透云层,在茶海上投下斑驳光影。两人之间那根紧绷的弦,此刻终于松了几分。
邵北见她这番模样倒也可爱,有些荒唐但是又有些柔美,朱颜似乎情绪不错,放下了茶水。
她素手执起白瓷酒壶,纯净透色的酒液在杯中荡起涟漪。她仰头一饮而尽,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,将空杯推向邵北。
我先自罚一杯,她眼波流转,红唇沾着酒液更显潋滟,这杯下去,我就是你的人了。
邵北指尖一顿,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推远:朱总用词慎重,可不能乱说。他目光扫过窗外的摩托车,骑车不喝酒,我就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