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北和吕征一行人已经回到了专案组驻地。
夜风裹挟着雨后潮湿的气息掠过天台,吕征的绷带边缘被吹得微微翻卷。他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,指尖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,烟灰簌簌落在警用皮靴旁。
你这年纪能做到建设局局长...吕征突然开口,声音混着烟草的沙哑,不简单啊。
邵北的衬衫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望着远处孙县零星的灯火,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:运气好罢了。
吕征转过头,警用强光手电的光斑恰好扫过邵北的侧脸——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鬓角的疤痕在冷光下格外清晰。老刑警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,但最终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:行,我不多问。他碾灭烟头,金属栏杆发出的轻响,以后有事,随时找我。
吕征离开了天台,邵北知道,从现在开始吕征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,这个副厅长的资源已经彻底向他倾斜。
天色已经晚了,邵北骑上摩托车,雨势稍微有些小了,他穿上了雨披往孙县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不过一个小时,他便回到了孙县,快速回到家里。
忙碌了一天,还没有好好吃点东西,邵北想着做些饭菜填饱肚子。
窗外的雨丝渐渐稀疏,邵北站在灶台前,铸铁锅里的西红柿鸡蛋汤咕嘟咕嘟冒着泡。他单手握着木勺缓慢搅动,另一只手夹着的香烟已经积了半寸烟灰。油烟机的轰鸣声中,汤面浮起的油花被搅碎又聚拢,像极了这两天扑朔迷离的局势。
他关火的动作突然顿住——窗外最后几滴雨水正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在窗框处汇成一条颤抖的水线。这让他想起今早李有志被押上警车时,那人额头淌下的冷汗。
吃完了晚饭,邵北洗了一把澡,清爽的感觉让人舒适许多。
邵北换上藏青色真丝睡衣,衣领处还带着衣柜里的樟脑丸气味。他陷进沙发时,真皮面料发出满足的叹息声。落地灯暖黄的光圈里,香烟的烟雾袅袅上升,在天花板上晕开一片淡蓝。
指尖的烟灰突然断裂,邵北眯眼看着窗外——云层裂开一道缝隙,月光像银匕首般刺穿雨后的夜空。远处孙县建工的烟囱还在冒白烟。
雨势几乎停止了,邵北感受到一丝丝惬意的感觉,突然电话铃声炸响…
手机在玻璃茶几上震动旋转,屏幕亮起的蓝光映亮邵北下巴上的胡茬。他瞥见来电显示时,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。
这位大美人老板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?邵北知道肯定有重要的事情。
邵局长...电话那头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,朱颜的喘息声比平时急促,孙县建工的挖掘机...现在就停在我店门口。背景音里隐约有金属碰撞的巨响。
怎么会?邵北一阵惊讶。
“我怎么没听说,孙县建工拿到你那块地的使用权?”
“邵局长,说来话长,要不这样,晚上我们在烛光大饭店细说,我这就去,好吗。”
邵北没有拒绝,毕竟越过了他的审批直接征地,这是对建设局,对他的绝对挑衅,他不能坐视不管。
珠光大饭店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