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虎猛地抬手,那只戴着金戒指的手掌在空中剧烈颤抖。他转向邵北时,后槽牙咬得腮帮绷出狰狞线条:我...跟你走,邵乡长的指示,我得听。
邵北笑了。
不是胜利者的张扬大笑,而是猎人看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时,那种带着怜悯的轻笑。
“邵乡长放心,我这就前往你们乡政府,还希望邵乡长高抬贵手。”
不必麻烦您自己走。邵北朝村口方向做了个的手势,我们给您备了车,早早候着了。
刘大虎浑身血液瞬间冻结。
那辆黑色桑塔纳就停在村口老槐树下,车顶还落着几片槐花——至少停了一小时以上。
这个认知像记闷棍砸得他眼前发黑:原来从踏进刘王村那刻起,邵北就料定他会屈服,连交通工具都提前备好!
好...好得很...刘大虎突然低笑起来,他想要擦拭自己脑门上的汗,突然想到,这寒冷的初春,怎么自己会如此汗流浃背。
若说最心烦意乱的,还得是王红婉,她本该愤怒的,刘大虎的溃败,意味着她木材厂塌了半边天。至于之后会怎么样,还是个未知数。
可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,却是另一种滚烫的情绪。
三十岁的单身女人,独自打拼,还要寄人篱下,她看似是女强人却一直在忍受不公,今天,邵北看似是敌人,却也为她出了口恶气。
毕竟这些年来,刘大虎也没有少剥削她。
她偷眼去看邵北。年轻乡长正低头擦拭嘴角,那截渗血的衬衫领口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纽扣,微微露出些许锁骨。
原来男人最性感的是脑子!
这个念头烫得她耳根发麻。想起十分钟前邵北慢条斯理给刘大虎下套的模样,睫毛垂下时在脸颊投下的阴翳,还有说到时微微上扬的尾音。那种优雅的残忍,比刘大虎用佛珠抽人时暴起的青筋更让人腿软。
真的腿软!她甚至幻想着邵北此刻不是在给刘大虎下套 而是在给她下套!
不对!不对不对,最好是她给邵北下套。
……
王厂长?
带笑的声音突然逼近。邵北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,递来半瓶没开封的矿泉水。她慌乱接住时,指尖擦过他的虎口,触电般的酥麻顺着手臂窜向后颈。
您受伤了,我去拿个医药箱她指着自己嘴角示意,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。染着丹蔻的指甲似乎有些许犹豫,差点就要碰到他的脸。
邵北笑着摇了摇头,却从兜里掏出一方蓝格子手帕:擦擦吧。
王红婉愣住。
您眼镜起雾了。他笑得人畜无害,眼神却精准刺透她泛红的耳尖,天热,小心妆容。
“谢谢…谢谢您…”
“今天还需要您配合,麻烦您也和我们走一趟吧。”邵北的声音和刚刚很不一样,多了些许难得的温柔。
这一刻王红婉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,但无论如何此刻也只能给出肯定的回答。
“好…好…邵乡长,我一定配合你们。”
一句话,能平稳匀速地讲出来都有些不易。
邵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,虽然有不甘,但刘大虎只能就范。
乡政府里,会计们早早准备好了账册。
这次必定拿下刘大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