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侍郎称,昨夜取走的乃是先祖留下的私印匣,内藏三代祖印,与前朝无关。臣等搜查其府邸,并未发现任何违禁之物。”
殿内安静。
裴砚看向沈知微:“皇后有何看法?”
她缓缓起身:“若真玉玺尚存,岂会无人知晓?前朝覆灭时,宫中宝物流散,民间仿制者众多。一块赝品不足为惧,要紧的是人心。”
她顿了顿:“沈家世受国恩,父辈为官清廉,即便一时不慎持有旧物,也未必知情。若因一块石头便治罪全家,恐寒了忠臣之心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挥了下手:“沈翊教子不严,私开地库,罚俸半年,闭门思过。其余不予追究。”
退朝后,沈翊被放回家。
他在门口跪了半个时辰,才让人扶进去。没人知道他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檀木匣子,指节发白。
凤仪殿里,沈知微站在窗前,看着远处宫墙。
她知道父亲没交出真东西。但他也不敢再动。只要那枚赝品还在监察司手里,朝廷就认定了玉玺早已损毁或流落民间。沈家不再是藏匿重器的嫌犯,而只是一个管不好家宅的老臣之家。
她做到了。
既没帮父亲欺君,也没亲手送他上死路。她用一枚假石头,换来了全族平安。
傍晚,裴砚来了。
他站在殿中,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“你知道那不是真的。”他说。
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“可你还是做了。”
“那是我父亲。”她说,“他不该死,至少不该因一块石头死。”
裴砚走近一步:“你不怕我查出来?”
“你不会。”她说,“你若想查,早该查了。你留他一条命,是因为你信我。”
裴砚盯着她看了很久,终于开口:“下次别这样冒险。若被人发现你在造假,连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她没答话,只是低下头。
他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有些事,必须做。哪怕危险。
夜深了,她重新坐回案前,翻开一本新递上来的奏折。是江南水患的赈灾名册。她拿起朱笔,开始逐条核对。
笔尖划过纸面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窗外传来更鼓声,三响。
她忽然停笔,抬头看向门外。
一名女官快步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密报。
“娘娘,北疆急讯……裴昭残部在边境集结,似有异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