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沈知微知道,他们在动。
午时,一名伪装成乞丐的谍网探子回报:永安坊当铺后院夜间有人进出,手持黑木令牌,口令对上“风起云涌”。
她当即下令:“忠勇营准备,但不得靠近。等他们下一步动作。”
入夜,又一条消息传来:有人在城南租下一间民宅,接连搬运麻袋,疑似储存炸药。
她坐在灯下,手指轻敲桌面。
这些人太急了。明明可以蛰伏,却频频露面。要么是有人在催,要么……是故意引他们注意。
她忽然想到什么,抬头问:“最近有没有人打听柳含章出发那天的路线?”
女官翻查记录:“有两名陌生面孔问过护送队伍走朱雀大街还是东华道。”
她眼神一沉。
柳含章已走五日,按计划今日应过雁门关。若残党此时在京中作乱,是为了牵制朝廷注意力?
还是说——他们根本没打算在京里动手,而是要把火烧到边境?
她立刻写信给裴砚,提议加强雁门关一带巡查,并调一队轻骑沿原路暗中跟随和亲队伍。
回信很快送到:裴砚已下令加派斥候,随时回报。
第四日清晨,沈知微再赴南市口。
这一次,她亲自走进一家茶肆坐下。伙计端来粗茶,她不动声色扫过对方。
心声浮现——
【今晚动手,烧粮仓,引乱军心】
她放下茶碗,起身离开。
回到宫中,她召来谍网首领:“把所有已知据点列出来,画一张图。我要看他们的活动轨迹有没有规律。”
半个时辰后,一张细密布点图铺在案上。
她盯着看了许久,忽然发现:所有标记地点,都围绕着一条隐秘路线——从南市口经永安坊,直通北城马厩,再往西连接漕运码头。
那是旧时裴昭私兵调动的捷径。
“他们不是乱来。”她低声说,“是在复现旧路。”
这意味着,背后有人熟悉当年布局。不是小喽啰,是核心旧部。
她立刻命人封锁这条线路所有出口,同时通知裴砚准备收网。
当晚,北城马厩附近出现数名黑衣人,携包裹潜行。忠勇营早已埋伏,却没有出击,只远远跟着。
其中一人低声问同伴:“信号放了吗?”
“放了。”另一人答,“只要粮仓一起火,城东校场那边就会乱。到时候,咱们的人就能冲进兵械库。”
“主上答应的事还能兑现?”
“他说只要大周乱了,他就能回来。”
沈知微在东阁听完汇报,指尖停在沙盘边缘。
他们口中的“主上”,显然不是死去的裴昭。
那会是谁?
她正欲下令全面围捕,门外太监匆匆进来:“娘娘,乾清宫急报。”
她接过信,打开一看。
裴砚写道:
“查到一名失踪多年的裴昭幕僚,半月前自北狄入境,至今下落不明。此人精通机关与策反,曾为裴昭拟过三次夺位计划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,慢慢握紧了信纸。
原来如此。
北狄不仅送来和亲公主,还悄悄送回了一个活棋。
而这枚棋子,正在京城里,重新织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