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来了。”她亲自倒茶,“这几日辛苦了。”
沈翊没接茶,声音低哑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她点头:“我知道你藏了真玺。但我更知道,一旦坐实,沈家上下百口人都得死。”
“那你为何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“为何要替我遮掩?我对你如何,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她看着他,语气平稳:“我不是为了你。我是为了沈家祖宗牌位不被砸,为了那些不知情的族人能活命。你也看到了,如今新政推行,世家动摇。这个时候出事,不只是抄家,还会被人借题发挥,牵连整个江南士林。”
沈翊嘴唇抖了抖,想说什么,却说不出口。
她继续说:“父亲以为藏一枚玉玺就能保全地位?可这世道已经变了。女子能为官,寒门可入阁,连外邦使臣都不敢轻举妄动。您还守着一块死物,想赌一个不可能回来的朝代?”
沈翊猛地站起,手扶桌角,指节发白。“你说什么?那是先帝亲授的信物!当年若不是……”
“若不是什么?”她直视着他,“若不是你们站错了队,沈家就不会落到今天?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真玺已经被调包,原来的那枚,今晚就会被销毁。从此以后,世上只有一枚赝品,谁也查不到源头。”
沈翊瞪着她,呼吸急促。“你竟敢私自处置国器!”
“它从来不是国器。”她站起身,声音压低,“它是死人的执念,是活人的催命符。我现在把它毁了,是为了让沈家活下去。”
她转身走向门口,停下脚步。“儿媳所做的一切,只为保全沈氏香火。望父亲明白。”
说完,她走了出去。
沈翊独自留在偏厅,手撑着桌子,肩膀微微颤抖。良久,他慢慢坐下,端起那杯凉透的茶,喝了一口。
当晚,沈知微在密室中点燃火盆。匠人将那枚复刻的仿玺放入火中,玉质遇热崩裂,发出轻微爆响。火焰吞没了螭钮,篆文在高温中扭曲变形。
她看着火光,脸上没有表情。
第二天清晨,谍网送来最新消息:沈府库房昨夜失火,烧毁一批旧箱杂物,无人员伤亡。
她看完纸条,随手投入烛火。
窗外阳光照进凤仪宫,洒在空着的茶盏上。
一名宫人进来禀报:“娘娘,工部送来新的河防图,等您过目。”
她点头:“放着吧。”
宫人退出后,她走到案前,翻开图纸。刚看了几行,眉头微皱。
某段堤坝标注的用料数量远超实际所需。
她闭上眼,心镜系统再次启动。
三秒后,机械音响起:【反正没人细看,多报些工费,大家都有好处】。
她睁开眼,提起朱笔,在那处画了个圈。
外头传来通报声:“陛下驾到。”